第二日,县丞又去找了高砚,结结实实吃了闭门羹。
“县丞大人,请回。县令身体不适……”
县丞圆润的身躯被请出去。他在门外跺了一脚,脸上的肉也跟着颤了几下。
第三日,百姓已隐约有暴动之意。县丞照样吃了闭门羹。他往门上踹了几步,来到前院。前院空无一人,一群人也不知上哪偷懒去了。
县丞气得两眼昏花,舌干口燥。“狗东西,也不知道备茶……”
县丞舔着干裂的嘴唇跨过正厅门槛,风夹杂着雨丝还有隐隐约约的窃窃私语。县丞竖起耳廓,顺着声音,沿着廊道来到了拐角。发现两个官差倚靠在屋檐下的廊道柱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外面的百姓哭天喊地的,县令为什么不开仓赈灾?”,官差甲道。
官差乙接过话题,闷声道,“仓里没有粮,怎么开仓?拿石头赈灾?”
官差甲诧异,“这是真的?粮食都到哪去了?”
“骗你作甚?我不久前与典史去仓库看了,空空如也。粮食怕是拿去给运河上的工人吃了”
官差甲骇然,“县令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仓粮去给运河上的人吃。他不怕被砍头?”
“你不知道县令的乌纱帽准备挨拆了?运河贪污一案与县令有关系,他迟早被革职查办。拿赈灾粮给运河上的工人吃了,不过是小事一桩……”,官差乙阵阵道,给官差甲抛了个眼神,“所以县丞去找县令,要求开仓赈灾,县令为什么称病拒而不见?”
官差甲突然拍大腿,声音里掩不住兴奋了,“我亲戚家有一间粮店,我这就把消息告诉,让他涨价,小赚一笔……”
官差甲兴奋得撒腿就跑,官差乙追上去,勾肩搭背,“消息可是我告诉你,你得分我一点……”
“赚了就分你……”
声音渐远。县丞摸着短髭,若有所思。雨势渐小,他撑着伞离开。叶顶从房中暗处出来,盯着县丞仓惶的背影,勾起嘴角冷笑。看样子,他是听进去了。没道理,县丞天天山珍海味、水陆杂陈,他们这帮人在啃陈年发霉大米。
县丞回到富丽堂皇的府上,圆润的身材早已经冒出一身虚汗。美婢拿着帕子,轻轻为他擦拭额头汗珠。美婢身材婀娜,曲线曼妙,县丞去无心欣赏美景。
“去把舅爷叫过来……”
美婢屈身行礼后退去。不出一刻钟,披着花衣,头戴金冠的张衡提着裙摆,大步流星赶来。远远望过去,向一头奔跑的小猪仔。张衡又矮又胖,急速走路,脸上和肚子上的肉随着步伐颤动。
“怎么样?”,张衡一来,一屁股坐到县丞身边,凳子险些承受不住猛然的压势,发出摩擦地板的声音。
县丞左手捧起茶杯,右手拿茶盖浮去茶沫,在张衡等得挠心挠肺时,幽幽开口,“县衙已经没有赈灾粮了”,为求证那两个官差的话,他亲自去了一趟仓库,里面空空如也,落满灰尘,可见仓库已经空置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