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马车内的张衡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团棉花,他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难道说……他要完了?赔上全身家当,结果功亏一篑?
“东家,你怎么了?”
张衡软绵绵地靠在车厢内,手指按压自己的人中,怕自己不小心晕了过去。
“回……回去吧”
夜晚,云大师通宵达旦卖米。蓟县的几个粮商又聚在一起。桌上寒酸摆了几个素菜,酒无人倒。压抑、悲哀、凄冷充斥整个包厢。个个像枯了矮瓜,耷拉一张脸。隐在昏暗中的一张张阴鸷狠厉的脸,扭曲狰狞,显得可怖。
“各位,怎么办?再卖不出,我们就亏了……”
年轻的东家按耐不住,在包厢内踱来踱去。张衡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他这次铁定赔得倾家荡产。
“张东家,你说说……大部分主意都是从你这出来……”
张衡两眼木然,有气无力,“本以为胜券稳握,谁知道半路出现个程咬金……”,一天之前,全城的人都去云大师的粮店购买。就连豪绅门阀,纷纷转投云大师。
“云大师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抢我们的生意……不要命了”,为什么蓟县的粮商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在灾期,应运而生,生生夺了他们的全部生意。
年轻的东家忍不住了,崩溃到咆哮拍桌,“各位东家,现在不是找人算账的时候,而是如何把亏损降到最低?”
张衡的嘴唇干裂且苍白,他翕动了半天,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苍白的话,“只能降价了”,可是降到什么价位?他们高价进的米,若是降到十二文一斤,全亏了。
“降多少?十二文?张衡,你出的蠢主意……”
张衡一听,怪罪怪他身上了,他骤然起身,怒目圆睁,厉声反驳,“若不是你们贪心,你们会同意购买高价量?说到底,在座那个不贪心,哪个不想赚钱?谁知道县令胆大包天,竟然设下陷阱,引我等里跳。云大师不道德,横空插出一脚……”,他们的发财计划全部毁了。万事俱备,高砚那个狗东西马后炮,先是三天赈灾,然后云大师低价售卖粮食,他们已经错失了良机,百姓家中已经有粮,再耗下去,洪水已退。这批米,不知猴年马月卖出去……
包厢内突然陷入沉静,只听到彼此粗重的声音。
年轻的东家思虑再三后,拍桌而起,”低价卖粮,十二文一斤。现在还能卖十二文,再过几天,粮价可能跌到十文一斤……九文一斤……”
大家缄默不言。他们亏了,亏了十文一斤。千辛万苦把粮食拉回来,没想到……
“呜呜……”,有人恸哭起来,泣不成声。自以为掌握时机的他们被人拿捏得死死的。
“赔了……都赔了……”
粮商们后悔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错音了县丞,县令大人这是给他们的第一个警告。
一连三日,云大师车水马龙。粮食全部售空。张衡等几大粮商,输得一败涂地。
张衡的胭脂水粉店因为云大师的崛起,生意一落千丈。后来,被人揭穿卖假货后,进出他的胭脂水粉店的人寥寥无几。本想靠汛期水灾大赚一次,谁知……云大师横插一脚。张衡难以维持,连调戏女人的心思荡然无存。
“呜呜……”,张衡哭着求到县丞的膝下,泣涕如雨,“姐夫,你一定要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