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回到住处,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在沈小北暧昧的目光目送下,她回到房间。
房间里黑漆漆的,云殊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蜡烛。
“该死的沈小北,也不知点灯等”
云殊没找到蜡烛和火折子,带着怨气脱下外衣,摸索着要回床上躺上。小手在黑暗中摸来摸去,摸到柔软发热的东西,云殊不确定,又摸又掐,最后她得出结论,她摸的人肉。
云殊如同受惊的猫,跳起来。
“沈小贝”
云殊的怒吼快要将屋顶掀翻。尖锐的声音如同锤子契进众人耳膜里。耿大提着灯笼快速冲进来。
等房中灯光亮起,云殊才发现手脚被绑,嘴里塞着一团手绢的林尽染正以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云殊盯着自己的手出神了会儿,立刻藏到身后。她刚才又摸又掐的屁股是林尽染,她还以为是谁送来的美人。
沈小北和小二低着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沈小北,你最好说清楚……”,林尽染想杀她的心都有了。如果眼睛能杀人,她已经被林尽染凌迟了上千次。
“东家,不是您让弄府里来?”,他们把人迷晕之后,还给他洗澡换衣服,喷了香水。
“我让你弄府里来,不是让你弄我床上”
云殊把林尽染嘴里的手绢取出后,林尽染立刻口吐芬芳,“沈东家,趁我手脚还绑着,不想摸了?”
林尽染屈辱得想要死去。如果沈云殊是个女的,他咬牙忍下了。可沈云殊是男的,一个猥琐的男人在他的屁股上又摸又掐。
“你给摸,我就摸……反正堂堂男花魁,我能白嫖干嘛开钱?”
林尽染的双眼立刻升起两簇小火苗。
“你敢再摸一下,我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话都威胁到这份上了。云殊不放人了。
“你们都回去休息,不放人了。今晚让男花魁侍寝……”
云殊寻了凳子,四仰八叉地坐下。大门敞开,云殊直对林尽染正面。林尽染被她盯得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沈云殊,你放了我,我既往不咎”
“呵,晚了”
林尽染深深呼吸一口气。他越挣扎,绳子嵌入肉里越深。他疼得脸色发白,被绑的手脚之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魁自己送到我床上,咱不能浪费了……”,越殊勾唇,在林尽染以为云殊要行不轨之事时,云殊不知从哪掏出唢呐。
半个时辰之后,林尽染翻了白眼,直挺挺地躺回床上,两眼无神地望着横梁纵横的屋顶。
凄惨的唢呐声吹出苦悲和心酸。林尽染不由得想起:一曲唢呐吹断魂,黄泉路上忆前程,初闻不识唢呐音,再听已是棺中人。
好不容易等沈云殊吹完,林尽染已经两眼翻白了,如同被摔在岸上的鱼,有气无力。
“沈云殊,别吹啊。任君攫取……”,耳朵快聋了。沈云殊吹的什么东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家中死了人。
“不行”,云殊严肃地拒绝,“我爹娘过世时,草草了事。今日,我要让他们听够,场面摆足了”
“别”,林尽染侧过身,眼中带着祈求,“大晚上扰民不好。他们会知道你的孝心的。你换笛子或者萧都行……”,唢呐一出要人命。
云殊放下唢呐,思忖了一会儿,自己的嘴巴也吹累了,心脏加速跳动,要不抚琴吧。“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抚琴吧……”
云殊想伴奏《问情》。手放在琴弦上,她忽然觉得手多余了。先生所教,皆还回去了。
林尽染闭上眼睛,心想弹得再烂,也不可能有唢呐声难听。
一根……断了一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