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之前被他临时提拔为司马的曲侯忽然回头大叫。
他手中刀已经砍卷刃了,身上亦中数刀,腹部还插着一根枪头。
郝昭心头一凛,但没有动——他是全军指挥,不可能擅离岗位去救一个人。
曲侯挥刀,将一名敌军砍翻,靠着一处暂歇。
他满面是血,喘气如风车一般,此刻正望着郝昭笑道:“便是失败了,我们也要留名青史了,是吗?”
郝昭点头:“是!”
“那就不亏了!”
曲侯赫赫笑着:“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死如浮萍,若非伯道你,哪有这样的机会呢?”
说完这句,他整个人开始打摆子。
或是痛楚、或是雨水冰冷、或是流血过多、死亡将至。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语速加快:“我是新城人,家中还有老母和两个孩子。”
“我妻子死了,前些年李傕郭汜的人来,被他们掳走凌辱至死。”
“我也要死了,我没能手杀李傕郭汜为我妻报仇,是我此生之恨。”
他手支墙壁,勉强站起身来,环顾周围,声音忽然拔高:“若有兄弟活着出去,转告我儿,帮我这没用的爹,替他娘报仇!”
“还有,记住我的名字!”
“一则转告我儿,二则若真侥幸留名,也不能让那些读书人无处下笔啊!”
言讫,他愤起冲向城楼,抱住一名冲上来的张杨家将。
那名家将迅速一刀刺入他腹部。
曲侯浑身一震,眼神疯狂,抱着对手一同往楼下栽去:
“记住了。”
“老子叫王九!”
砰!
尸体落地。
夜雨冰冷。
热血尤烫。
郝昭亲自顶了上去。
且战且指挥。
冲上来的敌人,愈来愈多。
张杨的精锐成功登顶。
这帮人,手持利刃,一个能砍四五个,将一寸寸关墙守军杀到崩溃。
然而,就在这时,后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一帮人冲了出来。
他们身上还披着蓑衣。
出现在战场后,一言不发,便冲了过来。
关楼上已陷入混乱,郝昭根本看不清具体来了多少人。
或许一个曲?
他不抱希望。
如今这局面,别说一个曲,便是十个曲来也无用了。
除非,能有一支更精锐的人马,将张杨的精锐驱下城去。
然而,郝昭很快便颠覆了自己的想法。
当中一个持大刀的,高大雄壮的身躯完全不似人类,倒像是林里的熊瞎子成了精。
他捻着沉重的铁刀,蓑衣下是暗色的甲胄,大步一踏,一刀劈出,两三人倒下。
随即,右脚向前,刀锋又至。
唰唰唰——
那砍人的速度,倒像割草一般,顷刻间砍死十数人。
又有一人,身材灵活,持短刀一口,穿梭于张杨军中。
他的步伐很快,刀法刁钻狠辣,近身便是一刀。
还有一人面色沉稳,身边跟着几个手持钝器的壮汉,组成阵列往前推去,砸翻一片人。
哪来这么强的援军!?
此刻,郝昭的大脑没有多余思考的力气,唯一想的就是把敌人赶下去。
他一枪刺翻一人,便指着当中一名八尺高的年轻人道:“那个持槊的,你过来替我守住这个缺口!”
“好。”
那个持槊的年轻人点头答应,向此处走来。
他出手未多久,身边人瞧见了,亡了命般抢到他前头去。
然后,郝昭就看到了非常离谱的一幕:
原先拿自己人当菜切的张杨精锐,现在被这帮人当菜切。
这特么什么鬼!?
那可是张杨的亲卫啊!
一镇诸侯的根基家底,咋你们砍的这么顺手呢?
关楼下,当看到自己的人成群结队上楼时,张杨忍不住发出大笑声。
雨夜中,他指着虎牢关,对身后众人道:“今夜虎牢,必为我所踏碎!”
忽然,后续部队上不去了。
再接着,已登上的节节败退。
幸存者被逼到了墙边,还在拼死反抗,但依旧无法改变命运,被一个个放倒。
残破的尸体,被撇下楼来。
有人眼睁睁看着许褚一路砍过来。
再一看许褚左手的丁奉、右手的高顺,也猛地不像话。
并不算宽阔的关楼战场,拥挤入这么一群战将以及曹昂的绣衣军官团。
对人的视觉冲击实在太大了。
这人心态崩了,惊恐大叫,竟转身从关楼上一跃而下。
“发生了什么?!”
张杨脸色丕变,急忙吼道:“顶住!给我顶住!”
“既已登楼,为何逃窜?!”
登楼者被彻底打崩,仓皇转身。
未登者攀于墙头者看得胆裂,慌忙爬下。
“顶住啊!”张杨嘶吼。
他的人则回道:
“顶不住啊!”
“完全顶不住!”
顶个毛啊顶,你上来顶一个试试?
【ps:分章没分好,搞得七千字做了两章发,弄的这两章太膨胀,比三章字数还多。就不改了,这样看吧……话说章节字数太多,会不会影响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