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切,都蒙主公所赐。”
“今讨李郭,为民除贼,又是大义所在,岂若拖延?”
铁盔之下,刘幸向妻子拱手作别:“忠义不容有辞,望夫人谅解。”
“若我立功归来,再行完婚。”
“若我战死疆场,则请夫人另嫁。”
说完,其人头也不回,走出大门,翻身上了马背。
“夫君!”
刘妻一路追去。
诸宾客也快步相随。
马到门口,刘幸勒马回身,忽然壮声大笑:“我有今日,蒙我主所赐。”
“诸君得安享太平,岂不是我等武人所赐!?”
这话,可以说是颇为狂妄了。
然而,却无人不服。
反倒是几个年长的率先行礼:“蒙您庇护,望您凯旋!”
其余人纷纷跟上:“蒙您庇护,望您凯旋!”
“好!”
刘幸大笑,再看了一眼一身红装的妻子,打马北去。
唯剩刘妻,哭成泪人一般。
她母亲连忙扶住她,替她擦着眼泪:“傻孩子,你哭什么?今日这桩婚,是要称颂百年的。”
“你夫君,是这十里八乡最威风的新郎了。”
里正走了过来,拱手道:“刘夫人已算军属,稍后老小儿会上报县里,会有人给您发下俸米的。”
“多谢里正老爷。”刘妻啜泣欠身。
里正赶紧跳到一旁:“不敢当!”
颍川,颍阴县。
许褚所部,陌刀营校尉周搏。
文书送到时,其人老母正在出葬路上。
给他送来文书的,是许褚兄长许定。
“周兄!”
许定见他一身孝服,先是愣了愣,随后还是从怀中取出文书:“军令如山,周兄恕罪!”
周搏俯身听命。
许定念完后,便道:“周兄,吕公有言,军情如火,不容懈怠。”
“周兄身在要职,更是重中之重。”
“为忠义而夺情,想来老夫人也能理解的。”
周搏望着棺木,一时红了眼。
“五年前我离乡,做了汝南一贼头。”
“我不敢归乡,只敢偷偷派人送些钱给我母亲。”
“后来担心官府追究责任,我便让人传出消息,说我已死了。”
“我父因此悲痛而去,只剩老母日夜守在门口,求着路人将我寻尸归来。”
“年前我回来了,不是贼、也不是尸。”
“亲兵开道、县官相迎,那是我往日想都不敢想的。”
“……我母亲走时紧握着我的手,满面笑意,说她已急切要将此讯告知我父。”
“到这一步,我还有什么遗憾呢?我母亲又如何会怪罪我呢?”
“若是她知道我不遵主公之命,只怕是夜里都要来杖挞我的!”
说到这,他穿着孝服,在棺木前三叩九拜:“母亲,主公有召,孩儿就送到这里了!”
随即,解下孝冠,带上铁盔,披上青披上马。
一路向北。
如此一幕,在各处上演。
一骑骑、一行行,背着行囊,携带数日之干粮,向轘辕关奔去。
一乡少则数人十数人,多则百余人。
或聚或散,奔向轘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