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饮酒作乐到夜深。洛行之远行奔波疲惫,不胜酒力,率先醉倒在案几上。
何潇儿瞪一眼南木铮,嗔怪道:“你看,又让他喝这么多!”
南木铮看她这副生气的模样,微微撅起的樱桃小嘴,略略蹙起的眉头。他忽然觉得自己拥有了所有男人都想要的一切,却没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何潇儿惊讶的看过来,问道:“怎么了?”
南木铮闭上眼睛尽力不看她,闷了一口酒。
何潇儿细心地将洛行之安放在榻上,走过去坐到南木铮的对面,担忧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阿铮!”
南木铮睁开眼睛,醉眼迷离的看着何潇儿。
何潇儿真是好看!
他知道她好看。他知道她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好看的。只是他确定没有人能如自己般能看到她绝世的美丽。她的美貌不只在相貌,还在于她的灵魂,由内而外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光,吸引着他。他确信,就算她满头华发,他也会如现在这般爱她。
那幅密室中的画,他看了千万遍。几乎每日都要抽出龙床下的暗格看一看她。
她肯定不知道,她日日夜夜都陪伴着自己。
何潇儿看着对面盯着自己的南木铮,说:“喝醉了?犯困了?那你睡吧,待会儿让内官扶你们回去。”
她按着案几起身,打算出去叫人,微微向前倾身。南木铮闻到了她身上清新的馨香,不似宫中女人用的名贵香料,也不是脂粉味儿,是一种十分自然的清香。
这扑鼻的清香一下就把他多年来守着的防线击溃了。他此刻只想要她。不顾一切。
南木铮最后的理智拽住他的手,拍了一下脑袋,妄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听到声音的何潇儿回过头铮大眼睛看他,他突然就想过去抱抱她安慰一下。
他爬起身,一步一步走过去。何潇儿脸上疑惑的表情。他站在她面前,看了她一会儿,下定了决心,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何潇儿在后面喊道:“阿铮,你没事吧?”
南木铮没有回应她,龙行虎步出了门。
没一会儿,就有内官来扶洛行之,将他们夫妇安排到偏殿休息。
偏殿屋宇比洛府的高大宽敞。八月的天气还很热,卸下的窗户还没有装回去,纱帐懒洋洋的垂坠在地,一层层的,格外梦幻。
此间,缭绕着好闻的香味,何潇儿十分喜欢,便问旁边的侍女是什么香。侍女恭敬的回答是御用的安神香。何潇儿识趣地闭了嘴没再问。
侍女们安置好他们夫妻俩,鱼贯而出带上了门。
何潇儿伏在洛行之宽厚的胸膛上,看着他的俊颜,受不住困意,进入了梦乡。
洛行之仍然酣睡着。
第二天,洛行之夫妇被宫女叫醒。
洛行之的头有点痛。
他心里想道:上次被歹人绑架,下了蒙汗药,醒来也是这般头痛。这酒可真烈,不愧为宫廷御液。
何潇儿睡得很沉,洛行之推了好几下才醒。她也头痛,但是看到洛行之开心的依偎在他肩头。
许是昨夜饮酒过量了,半夜两个人亲热一番她似在云雾之端,倒是别有一番趣味。朦朦胧胧间,何潇儿记起他昨晚炽热浓烈的情感宣泄,当时折腾得她差点醒了酒。
这些日子都不在一起,其实她也很想他。
洛行之抱住妻子,想起昨夜她柔滑的肌肤似冰似玉,对自己十分热情主动,一直逗弄着他胡闹了一夜。
可能是因为这样,头才这样疼吧?
两个人未及说话,门外又响起宫女的声音:“洛将军!皇上已等您多时了。郡夫人的衣物也已备好。皇上请二位即刻前去用餐。”
洛行之按了按似要裂开的头,下意识的喊道:“进来吧!”
何潇儿赶忙捂住他的嘴巴,却已是来不及。寝室内门应声而开,两列宫女似浮动在地上,莲步轻移列队而进。
洛行之不明所以,看向何潇儿。何潇儿眼神示意,洛行之这才注意到薄被下的两人衣衫尽褪,赤条条的交缠在一起。
洛行之脸上不自然地红了红,迅速将被子给何潇儿往上掖了掖,才注意到进门来的都是宫女。而内门到床边还要转过屏风和层层纱帐,门口即使有人也无法偷窥他妻子的玉体。
宫女们十分专业,脸上除了恭顺的微笑,并无其他表情,视线垂落在地上,头微微低着,余光虽能至床上,但万万不敢唐突了皇上的心腹要臣——当朝最炙手可热的二品大员和皇帝一登基便新封的诰命夫人。
虽然床上那男人风姿神采犹如天神下凡,文武兼济,俊朗无双,但她们梦里也知道他和自己的云泥之别。
而他旁边的女子————犹如仙女。连同为女人的她们都觉得“如此尤物,只应天上有”,心中生不出一丁点的酸意或不屑。
宫女们给他们拿来薄袍,分别伺候着洗澡梳发穿衣。何潇儿下了床,行至净房时回头看到床上褥子上弄湿的污渍,羞得更是脸通红。正欣赏妻子背影的洛行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赶紧转移视线,清了清嗓子。
宫女们似无察觉,熟练的换下床品,另几个又引着洛行之去了另一边的净房。
洛行之和何潇儿终于洗漱完,往庆天殿正厅走时,才发现日头已经很高了。
他们竟然睡了这么久?
两个人都心觉不妥,将嘴唇抿紧了,在心中责怪自己。
阿铮顾念旧情,留宿宫中,是他不忘本不忘友;可他们这样不识趣,可就算不识抬举,恃宠而骄,实在有些逾矩了。
他们一进门看见南木铮便跪下磕头,请皇帝降罪云云。他们俩谁都没注意到他们刚迈进门,南木铮便忽然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