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个尊称独一无二。可在叶黎安看来,恰恰是这个称呼,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失去了心爱的人。
侍女来报,飞星大司宫听说皇太后醒来,候在外头等着与皇太后商议国丧事宜。
叶黎安将人召进来,对于国丧之事却没什么好的建议。她对于这些事所知有限,如今伤心之下,更没什么想法。最后大部分主意还是飞星自己拿的,只是说出来皇太后点头,算是走了个流程。
但最后,除了礼部负责的大部分常规程序之外,其他能随意作主更改的都是以皇太后的名义下了懿旨。
新皇听着一道又一道的懿旨,眯了眯眼睛。
停灵七日之后,国丧大典终于如期举行。大典期间倒是尊卑有序,井井有条,无甚风浪,大家都是只顾着伤心的眷属。下头的百官看着动容之余,对于南木氏和新皇又有了些认识和拜服。
只是不知为何,南木府的人却没出现。
不过再想想就可以知道。如今南木府的是庶民,如何能参加国丧大典?
叶黎安悲伤之余,无心顾他。等到丧事结束,才想起南木府。
她虽然心忧南木夫人的计划,但现在躺在床上心力全无,实在无法帮南木夫人做什么,也没心思管她的计划进行到了什么程度。
叶黎安在床上躺了好几日,等她能起身时已是好几天之后的事了。
她看着坤宁宫上下人人进进出出地忙着,尤其是红芷每隔一会儿就要出去回复侍女请禀的事宜。
坐在寝殿的叶黎安有些颓然地问她这是在忙什么。
叶黎安这才知道自己要搬去永宁宫,而这里————住了几十年的坤宁宫将有新后入住。
叶黎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随着南木笙的死去,自己的天地换了一副模样。她甚至都没时间伤怀一番,便得被动的接受这一切变迁。
又过了两天,坤宁宫的东西尽数搬去了永宁宫,已经将那边安置妥当。叶黎安扶着红芷慢慢地转了一圈坤宁宫,后院与南木笙并肩而坐的木椅还在那里。但南木笙却不见了。
现在,连这座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宫殿,她也不得不搬出去,住到另一座空空的、毫无那个人气息的地方。
这真是……
物是人非?
不!
连物都不是她的了。
好像随着南木笙的离去,她的一切都离她而去。
叶黎安伤怀的想着这一切,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红芷过来提醒:“娘娘,吉时到了。”
叶黎安转过头来,看着红芷,叹道:“被赶出去罢了,有什么吉不吉的?”
红芷看着叶黎安难过到无力的样子,将想要纠正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只默默地扶着叶黎安往外走。
叶黎安乘上皇太后专属的步辇,到了永宁宫门口,发现门口跪着两列女子迎候着她的到来。
下了步辇,叶黎安有些不喜地问红芷:“我向来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怎么还让她们过来请安了?”
然后她转过头,随意道:“大家平身吧!往后照往常一样,不用来请安。都回自己宫中去吧。”
说着,她就抬脚往里走去。那些女子起来后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都未作声。
红芷愣了一瞬,赶忙跟上,轻声解释:“娘娘!这些太妃,是要……是要和咱们一起住在永宁宫的。奴婢两日前给您看过名单,请示过如何安排这些太妃的住宿事宜。您忘了吗?”
叶黎安顿步,隐约想起前几日红芷好像是跟自己说过这回事儿。但具体的,更是谁住在何处,她却想不起来了。那天连日卧病床之后刚醒,许是精神不济吧?!
那现在的情况是,不仅要给人腾地方,连这座宫殿还要与人共享吗?连这点儿清净都不肯留给我?
红芷看着叶黎安的脸色,有些为难道:“娘娘!是否要给新君上奏,让他另行安排?”
叶黎安许久才道:“不必了。热闹些也好。”
这才迈步往里走去。
叶黎安进了主殿,坐到正位。下首太妃们成两列又跪拜了一轮。
她颇有些从容地让人平身赐座,闲聊起来。这才知道谁住在哪一处。
看着不过五六人,永宁宫地方又大,热闹是热闹不到哪儿去的。
叶黎安有些好奇的问余下的人如何安排的。
红芷答道:“回娘娘,都安排在文太后的永安宫了。”
“文太后?”
叶黎安蹙眉想了想才知道这个文太后说的是谁。她有些惊讶,这个文氏如此高风亮节?
后宫最大的是坤宁宫,其次是永宁宫,再次是永安宫,接着是长字宫,景字宫和秀字宫更次之,最小的是芳字宫。
这一级一级之间差着不少地方。永宁宫和永安宫虽都是太后宫殿,差距是最小的,但也差着不少的住所。
叶黎安看着下头坐的几个人,暗自思忖:如果剩下的都去了永安宫,那永安宫得住的满满当当。
等这几个太妃都各自回去,她问红芷:“为何将人都安排到永安宫去了?那边会不会太多了些?文氏愿意吗?”
红芷皱了皱眉头,眼露不悦,但还是平和的说道:“将谁安排到哪一宫是文太后那边制了名单送过来的。”
只这一句,叶黎安便明白红芷为何皱眉头眼露不悦了。
她再想被安排到永宁宫的这几个人,果然都是平时与文氏不亲近的人。但有趣的是,那几个与文氏交恶的人竟被点到了永安宫。
叶黎安不知文氏何意,为何要将不喜欢自己的人留在自己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