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九月,边关加急信件周期越来越短,瓦剌国在帝兰边陲寻事滋事越发猖獗。
此时帝兰国的灾情稍稍得到安抚,各方灾民暴动暂解,国库危机暂压。
帝高玉每日依旧是焦头烂额,加上朝中所留能人不够,一众大臣开始向陛下进言,让陛下选出一位内阁首辅出来,好为陛下分忧解难。
尽管朝臣因此事多次进言,此事却一直被帝高玉忽略。
并且她曾对朝臣出言认为:“与其选出一位内阁首辅,倒不如先将边关之事解决。”
齐大人立刻在朝堂上以壮士断腕的姿态说道:“陛下,这帝兰和瓦剌之间的摩擦,那是从亘古至今都一直接连不断有的。还是要选出一位首辅大人,有了这颗定心丸,朝堂才能团结一致啊!”
可帝高玉却说:“即使众位爱卿都知道,帝兰与瓦剌摩擦一直不断,那么生活在边陲的百姓,一直在这水火之中苦苦煎熬着,朕为帝兰的帝王,就理应不该视若无睹,更要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为百姓造福祉。”
又有一从边关回来的将军道:“陛下,瓦剌人向来凶狠善斗,侵略、烧杀、掠夺是他们民族的天性,历代帝王都对他们束手无策。如今新帝登基,他们更是来势汹汹,更加毫无忌惮之心,似乎是对之前瓦剌的三皇子的死耿耿于心,伺机报仇雪恨,请陛下快快定夺是否出兵攻打瓦剌。”
帝高玉当即一拍龙椅:“岂有此理!那瓦纳国不就是仗着帝兰现如今的主君是一位女子罢!众位大臣怕是也是因为朕不过是之前养在深宫中的一位公主,才对朕的诸多事宜指手画脚。可是朕今日就要让你们这些朝臣看看,让帝兰国的百姓看看,朕生为一国之君,并不会比历任的帝王差,亦会爱民,勤政,更会以铁血的手段,让敌寇匍匐在朕的铁血手腕之下!”
众人一阵鸦雀无声,气氛陡然凝重危险。
年轻的陛下额头前的冠珠微微剧烈晃动,目光锐利且饱含杀气,让众大臣不敢直视天威。
高玉从一个柔柔弱弱公主逐渐在这朝堂之上练就了一副杀伐决断的帝王之气。一切都好像没变,但一切好像又都变了。
本对女子称帝不太看好的众朝臣也在一点点的对这位新任的女帝不断臣服、敬畏、胆寒。
当初那个被许多人背地里称为‘疯狗’的前内阁首辅大人,如今不也是被她轻松拿捏吗?拘在那小小的后宫之中,不顾外面的朝堂风云变幻。
良久,高玉视线在朝堂上微微一扫,又缓缓出声,声音威严而又尖锐:“朕决定不仅要击退瓦剌,还要将瓦纳归于朕的脚下。各位大臣可有什么良策。”
此话一出,朝堂之中又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突然有一文官高声道:“回禀陛下!这瓦剌人凶狠蛮横,历代帝王也曾多次进犯,可在之后那瓦剌我又卷土重来,杀势汹汹。这就相当于前功尽弃……这……唉……”
高玉:“定国大将军,你觉得呢?”
齐仲正面色凝重,被点名后,也不觉得惊奇,直言道:“陛下即便是要攻打瓦剌国,此时也不是良机,我国国库亏空,若要大举进兵瓦剌,怕是困难。”
官居一品的将军都这么回答了,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帝高于沉吟一声,见那将军此时仍垂着头,不敢看她,只犹豫道:“此事朕在和几位大臣商议商议。其他的还有什么事?没事就退朝吧。”
……
而后随着边关加急的战报越堆越多,帝高玉和几位大臣周旋,几乎是磨破了嘴皮。其实她的意图大家都明白,她就是想出兵攻打瓦剌国。虽然,但又不能强行执行命令,免失重心,便把朝中的几位大臣一同拉下水。
眼见已在火烧眉毛的时候了,陛下一直迟迟不发兵。远在边关戍守的将士,催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居然暗地里发信,让朝臣帮着催。
可那大将军齐仲也未见其动作,一时间其他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接着与高玉商议的几位内阁朝臣,也顶不住边关的压力,只好松了口。但在其中的齐仲仍保持沉默。
此时正值十月,因为是先皇新丧,按照惯例,近三年内国中一律大小佳节都一律免了。
夜幕降临,皇城中的百姓已经开始点灯了。
高玉在这夜色之中,乘坐帝王辇车浩浩荡荡的从皇宫正门口出去。
一路畅通无阻,不仅如此,路过的百姓,还为其行跪拜礼,一直要等到撵车离开久久之后才能慢慢起身。
近日她要夜访定国大将军府。
齐仲听到通传之后,心里紧跟着就是一颤,对这位新帝感到莫名的畏惧之后又是一阵欣喜。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也是猜到了她的来意。
正因如此,他才害怕。
踱步快速到了自家的府门口,门口的家丁仆从已经跪了一地。
高玉已经稳稳的落在了撵车之旁,一身曳地的龙袍,在府门口高挂的两个灯笼之下虽然显得有些暗淡,可帝王威仪却骤然不减。
府门口一阵鸦雀无声,紧张异常。
齐仲先是对其对视了一阵才跪下行礼:“陛下万福金安。”
帝高玉单手负后行至其跟前,停下脚步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齐将军,朕突然有事,要与你仔细密谈。所以,朕便亲自出访,亦不知将军是否欢迎朕的唐突。”
今日她来几乎是一点都不打算遮掩,这会儿估计皇城内外都传开了。
“臣……不敢。”齐仲默了片刻回答,后背渗出了细细的汗。说话间,他始终将额头触及在地面上,一直没有抬起头直视当今圣上。这样的陛下,实在是让他不敢稍微动一丝一毫的妄念。
“爱卿这么一直跪着做什么?赶紧起来吧。”说着着高玉作势要扶起他,刚微微弯下身。
那跪着的齐仲突然就起身退了几步。
帝高玉沉静看了一瞬,启唇道:“走吧,进你府邸去,朕有话要说。”
齐仲只能答应:“……是,陛下。”
可等到高玉前脚刚踏进府门口,她又忽然道:“那个之前送给你的宫女可还活着?”
齐仲:“……是,陛下。”
高玉挑眉:“这人居然还没有死?难不成是因为齐将军怜香惜玉?可朕瞧着齐将军也不像是怜香惜玉的人呐。”
不过是几句话,已经令齐仲无所遁形,又不得不回答:“人是陛下送来的,末将不敢擅自妄动。”原本这个人在他府底的某一个角落,逐渐被他淡忘。可陛下这忽然的一提,瞬间忆如潮涌,那些暂时被他放在一边的难堪和不甘一下子涌向心头,这陛下可是真的很会为难他。
半晌,高玉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当真?”声音透着一丝危险和严肃,顿了顿他又道,“做的好。”
说罢,她才继续往府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