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个院子的石凳上。
此情此景,让齐仲回想的更多了。
旁边坐着的高玉看着立在一旁的他:“朕好久没看到无瑕了,来人,把那个无瑕带过来。”
齐仲更是心头一跳,心里泛着苦涩,也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
无瑕被哭哭啼啼的带到院子里,周围掌灯的太监一下子到了她跟前。他更是吓得连连尖叫,往后爬,又被后面的什么人给踢到了高玉跟前。
一抬头撞见那张威严森然的脸,许久不见,年轻的女帝变得更加让她害怕敬畏。
无暇的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当即大叫起来:“啊!”
可跟前坐在石凳上的人并没有说什么,面上毫无表情。
一武婢当即打了她一巴掌:“大胆!圣上面前,你在乱叫什么?”
吓得六神无主的无瑕,这才冷静了不少。
赶紧板正的跪在高玉的跟前行礼:“陛下万福金安。”说话的时候她还带着惊惧的哭腔。
高玉沉声道:“抬起头来。”
无瑕闻言发着抖缓缓抬头,就见陛下眼睛危险一眯,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又从头上拔下那唯一束发的金簪,比在她的脖颈间。
可此时的无瑕却觉得解脱,闭上了眼睛,也不再发抖。
“既然将军对朕送与的礼物不满,那朕不如就杀了她。”
她的一语双关,无瑕不知道,齐仲又不是不知道。无非就是因为他一直对瓦剌进军打仗一事迟迟不松口。可这是国家大事,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私人恩怨,陛下此举过于莽撞,但他不能让帝兰的数万铁骑以身犯险。
现在在陛下手中的女子死了便死了,可此事之后,就意味着他和陛下故生嫌隙,于他会处于不利之地。可是他也不能弃万千将士的生命不顾。
齐仲沉着跪在她跟前:“陛下,且慢。”
高玉坐在石凳上,偏头看他:“即是将军无情,朕就解决了这个麻烦,让将军顺心如意不好么。”
齐仲:“此女,若在这个时候死,末将以为是陛下在谴责在下,可末将为陛下之心,天地日月可鉴,陛下大可不必为此事撒气,免得这贱婢脏了陛下的手。”
高玉闻言,眼眸微亮,丢开手里的无瑕和簪子:“这么说,将军这是想通了?若再想不通,朕就要如法炮制,将你纳入后宫,躲得虎符兵权,使你位在凤君之下做朕的男妃。”
此话一出,除了齐仲旁边的一众随驾宫人都规规矩矩的低着头,随时听从发令。
齐仲面上慌乱一瞬,呼吸亦滞了一瞬。
无瑕被丢到一旁又赶紧规矩的跪着,垂着头,后知后觉之后她抖的更凶了。有些想不开的她,竟想当着陛下的面直接撞向旁边廊下的柱子。
可是没跑几步,又被两个武婢拦了回来,写出两个武婢以为她要弑君,所以下手格外狠,踢断了她一只腿。
她痛嚷了好几声。
“老实点!”其中一武婢低声道。
无瑕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求陛下赐我一死罢!也好个痛快!这些天因为对陛下的愧疚,奴婢早就无颜面对陛下了。”
高玉却似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她对无瑕那仅有的一点儿的仁慈之心也渐渐消散了,所剩下的只有无情残忍。
这便是一个逐渐成长起来的帝王!
高玉:“哦?既然你想求一死,那朕成全你,只要你让这位将军杀了你,朕便允诺!”
好残忍疯批的手段!
齐仲明白,这些天他的一直坚持不为所动,已经触碰了陛下的逆鳞,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有用,怕是就会被陛下随随便便找一个罪名砍头示众了!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所以,陛下才会把此人再拿出来出气。
在可比杖责三十大板强多了。
在这个时候高玉又说:“不过,这是朕仅有的可以拿捏出气的东西,将军!”
无瑕本来是打算求人的,听到心坠谷底,打算暗地里咬舌自尽。可咬到了一半,就被旁边的武婢发现了,随即一劈手,就将其打晕了。
齐仲在一旁手都捏紧了,那是他人生的唯一污点,还是在被心爱的人第一个知晓!他恨不得立即就去杀了无瑕,可是瞥见高玉投来的警告,他的手捏紧了,手背上如蚯蚓的青筋附在手背,终是没动。
如果可以,他想让那晚成为一场比战场上刀剑无眼还要的可怕的噩梦。
随后他闭眼,依旧跪在陛下跟前:“陛下,末将明日便带着帝兰的数万铁骑出征,踏平那瓦剌。”
高玉就是等着他的这句话:“好,齐将军,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齐仲缓缓睁眼,眼前的人让他不敢再爱。
高玉:“将军快快起来落座。”又对侍女吩咐,“来人,给朕和将军斟酒!”
旁边的侍女低眉顺眼的照做了,然后又退到一旁。
昏迷的无瑕被武婢拖走了。
高玉捏起酒盏敬向他,勾着唇却不见笑意:“此行,愿将军早日凯旋归来!”
齐仲并未落座,犹豫的端起了酒杯,心中的苦涩愈发多了,他何尝不知道,他不过是陛下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