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夜悠雪靠在夜子然肩膀上，黑眸浓重，“阿然，去查查凌函轩的底细。

“是刚刚那个人……阿姐，他是敌人吗？”夜子然想起那笑眯眯的红衣青年，微拢眉心。

“并不算，他自称大沉孝敏郡主的幼子，阿然，你知道大沉皇族的情况吗？”

“夜悠雪”是个废渣，除了夜昭手里关于风奕与夜子然的秘密，竟然什么都挖掘不出来，连带的也让接收记忆的夜悠雪有些无力吐槽――不是说穿越过来的妞儿都能开金手指，什么武功天下第一、智谋举世无双、容色神魂颠倒，为什么她都没有！！

幸好有个万能碧云……可碧云被自己踹回宫里了，那么阿然――

夜子然以眼神表达了自己对她的鄙视之情后，也把肩膀上那颗脑袋掰回去，揉了揉微酸的肩线，一副传道授业的语气说：“大沉帝国定都盛京，地处北国，一季初春，三季寒冬，皇族凌氏传承百年，现在的皇帝是凌桢轩，登基不过五六年，行事作风铁血狠戾，与阿姐……倒是有些像。”

偷了夜子然的桐木扇，她展开后微掩唇下，一双漆黑的眼眸沾染了笑意，

“啊啊~凌桢轩啊……他好像不是长子继位，阿然，他与我当真相像吗？”

夜子然侧头看着她，好半天后，才淡淡问道：“阿姐，你比他更狠戾、更无情。他当年为了继位杀掉了他的皇兄……他只是为自己的帝王路清楚障碍，而你……阿姐，你不杀人，却让无数人人为你而死。凌桢轩手握的是染血长剑，你手握的是牵引之线。”

长剑杀人，十步染血。

牵引算计，以杀止杀。

说到这里，夜子然看着依旧笑眯眯的夜悠雪，无声地摇了摇头，结束了这个话题，继续若无其事的说：“凌桢轩有姐兄三人，长兄凌君珩为庶出，十年前据说被他所杀，长姐凌兮水，封号孝敏郡主。”

“凌函轩是凌兮水的幼子……”夜悠雪以扇柄托腮，轻悠悠地笑，“信他，才怪！”

“他骗你？”夜子然一怔，而后惊讶道：“他知道阿姐的身份了？！”

“啊，是啊，知道了~”躲在扇子后小狐狸笑得眉眼弯弯，“他倒是个有趣的人呢。”

可怜的凌函轩――被夜悠雪称为“有趣”的人，结果一般都不会太好。桐木扇慢慢地敲着肩膀，小狐狸脑中掠过一线灵光，突然转头道：“凌桢轩的皇兄叫什么？”

“凌君珩。”夜子然想了想，慢慢地说：“凌君珩是大沉先帝的庶出长子，据说文武双全，智谋无双……我记得当年出使大沉的官吏曾经说过，天下间唯有大沉长皇子凌君珩堪当君子如玉四个字，可惜，他是庶出不得继承皇位，且十几年前他就死了。”

“死了呀……”夜悠雪咬了咬下唇，渐渐地微笑：“君子如玉……这世上，还有比墨染更君子如玉的人吗？”

“这个——”夜子然认真地想了半天后，转头对夜悠雪很认真地说：“阿姐，你猜凌函轩会不会就是凌君珩？”

“凌函轩就是凌君珩……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要一个凌桢轩不杀兄长的理由，最好就是这位兄长已经‘死了’，或者金蝉脱壳，系出旁支，永无争位之可能……”夜悠雪说完，沉吟半晌，又摇了摇头，“凌函轩虽然是个聪明人，倒是也从容色上看不出任何绝世风采……”

况且，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这十个字，哪是一般人能担当得起。

“……”楚王殿下看了看车顶，明明夜悠雪说的十分对，可她为什么觉得女帝陛下就是在“外貌协会”呢！

小狐狸捧着脸，笑眯眯地花痴：“呀呀，说到美人儿，时间还早，我们去会会另外一个美人儿。”

“？”夜子然以眼神询问。

“去相府！”夜悠雪朗声吩咐了一句。

“……”夜子然突然有一种想跳车的冲动。

“……啊，对了，去后门！”夜降雪挠挠头，追加半句。

“……咚！”夜子然真的跳车了，她才不想和夜悠雪一起去丢人啊啊啊啊！

小狐狸看着逃之夭夭的亲妹妹，在马车上很无辜地眨眼睛，啊啊啊，她说的另一个美人儿，不是君墨染啊——

相府书房燃着一缕清雅的湘妃竹，淡淡的琴声穿透烟波，转折起伏，自有一派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