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觅拉着青月,走到稍微高一点的地方,指着下方大片的桃树说。
“活在这样的地方,也算不枉此生了。”青月附和,
“你若是喜欢,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李觅深情地凝望着青月,
青月挑眉,
“那你的大元帅怎么办?不做了?”
“皇帝不是想要吗,就让他拿去又如何。”李觅好似混不在意。
青月听得心中咯噔一声。
他太知道欧阳夏文是多么想得到兵权了。
欧阳夏文登基那一天早上,他曾亲口对恭喜他的青月说:“没有兵权的皇帝,就像没有牙齿的老虎,没有翅膀的苍鹰,没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所以兵政一统,是欧阳夏文做梦都想做到的事情。
然而李觅却把‘放弃军权’这么重如泰山的四个字,说得这么轻飘飘的,就像对着风里的蒲公英,轻轻那么一吹。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李觅看着青月骤然变色的脸,轻松地问。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青月艰难地问,
“我说什么了?”李觅略显调皮地问。
“你真的能放弃继承军权吗?”青月不想拐弯抹角。
“你希望我放弃吗?”李觅似笑非笑地直视着青月漂亮的眼睛,
青月只觉李觅的目光亮的像照妖镜,要照出他心底里最隐秘的不可说。
青月激灵灵打个寒颤,他这是怎么了,欧阳夏文的愿望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和我无关。”
青月摆脱李觅的目光,看向如火如霞的花海。
李觅也把目光投向桃林,
“水隐,我说过,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即使是军权。”
“我说了,这和我无关。”
青月突然从心底里冒出一股暴躁的情绪,这情绪瞬间笼罩了他,青月压制着这股来得毫无道理的情绪,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怎么了?”李觅看着额头突然青筋乱跳的青月,急忙拉住青月的手臂,脉搏在他掌下突突跳的极快。
“你走,快走!”
“水隐,你何时中毒了?这是毒发的征兆,不要克制,让它发出来,”
“来人!都出来。”李觅急喊
六个黑衣人从李觅身后蹿出,
“跟他打,打到筋疲力尽为止,不许伤了他,”
青月心底里那股暴躁越来越浓烈,浓烈到双眼赤红,无法克制,他想杀人,
“水隐,不要忍,出手!”李觅大喊,
也就是这一瞬间,青月失去了理智,
一对六的贴身肉搏开始了。
青月尽可能地发泄着无可抑制的暴怒,所保留的一丝清明,只知道对手不是敌人而已。
所以他大开大合,完全不讲章法,旨在发泄,不在伤人。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六个黑衣人也被青月打惨了。
每个人都在后悔,为什么今天是自己值守。
两个时辰以后,六个人统统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而青月也终于累得站立不稳,心底的焦躁感也开始无力。
李觅上前扶住青月,“先下山,回到山庄再说。”
六个黑衣人艰难地爬起来,其中一个拿出脖颈处的竹筒,放在嘴边打了一个长长的唿哨,山下马上也传来一声唿哨,
六个黑衣人还想勉强跟着下山,李觅淡淡地命令:
“辛苦你们了,原地休息吧。”
本来就爬不起来却硬撑着爬起来的人,听到这声命令,一个个扑通扑通重新跌到地上。
青月在李觅的搀扶下,一点点下了山。
砚台听到唿哨声,已经赶到山庄后门等候,
见青月完全靠在自家主子的肩头,吓了一跳:“爷,您这是……”
“去叫张大夫过来,越快越好,悄悄的,不要惊动了人,只说山庄上一个大丫头病了,听见吗?”
“是,爷,您放心。”砚台得了吩咐,自去安排人请大夫。
阿紫,青儿,红儿见天色已晚,也焦急地等在东厢房外,看到青月时也吓了一跳。
李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阿紫会意,示意红儿去打水,青儿去拿伤药。自己则帮着李觅把青月扶到正房里。
“你们不要多问,也不要多说,别人问,就说你家公子偶感风寒,听懂了吗。”
阿紫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