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蓬镇。
狗蛋是真拽起来了。她不但有了新衣服,还有了自己的房间。关键房间里还有床,床边竟然还有桌子,桌子上有茶壶,还有属于她的茶杯。
“天哪,大爷,您怎么会对我这么好呢。您就是我狗蛋的活菩萨呀,狗蛋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愿意为大爷做牛做马,牵马坠蹬,生不逢时,死而后已。”
狗蛋兴奋的语无伦次,把能想起来的好话,都抛出来砸在青月胸前,以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青月坐在小院里的树下喝茶,看着狗蛋像受惊的鸡,呼啦扑腾过来划拉两下,呼啦扑腾过去摸摸擦擦。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
“大爷,我该怎么报答您呢,我这辈子都没睡过床呢,不然,我给您做童养媳吧,我这身体好得很,冬天热,夏天凉,抱起来……”
青月把手里正喝的茶抛掷到狗蛋的屁股上,“咣当”一声,茶杯摔了个粉碎,狗蛋的屁股上也被茶水泼了个精湿,看起来很像是刚刚尿床。
“哎呀,我的新裤子,大爷,您……您……这是新的,新的呀,我这辈子的第一条新裤子,就这样被您糟蹋了,您下次再想砸能不能说一声,我脱光屁股让您……”
眼见青月把茶壶拎了起来,吓得狗蛋连连摆手,“大爷,别,别,我错了。您别砸,我,我去换裤子去。”
青月抿唇一笑,放下茶壶,就听狗蛋边往屋里走,边低声数落:
“怪不得人都说老爷们是败家玩意儿,真是一点不会过日子,要这样砸下去,不出两天,就还得住破庙去,败家是真败家,没有我……”
居家过日子这种事,长髯客不擅长。狗蛋虽然江湖岁月老,但真让她擦抹座椅,洒扫庭院,洗衣做饭……
青月看着那些被打扫过的地方,跟被鸡刨了一遍似的惨不忍睹,还不如没打扫之前看起来规整些。
所以,两天以后,青月就决定请邻院的大娘来帮忙做饭,打扫。
邻院是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女儿过活,那位大娘待人热情,能有一份额外的收入自然不会拒绝。
只不过青月手头的银子已经有山穷水尽的征兆。
也是事有凑巧。
一个赏金告示今晨贴在了镇中心的告示栏上。
一个学究模样的老人,摇头晃脑的念道:
“案犯马三,入室杀人,襁褓婴儿犹不放过,罪大恶极,天理不容。缉拿归案者,悬赏两百银。”
周边的人听完,立即窃窃私语起来。
“马三?不就是望奇山上的那个强盗头子吗?谁敢去拿他?不要说两百银,就是两千银,那也得有命拿才行。”
“可不是嘛,我听说,前日王员外家拿不出银子孝敬,就被马三给灭门了。那个惨哪。”
“官府自己不敢拿人,就放悬赏告示。你说说,那个白食县令是不是当到头了。”
“嘘嘘,别乱说。”
“听说是去了几次了,只是根本连人影都没找见。”
“就凭那几个捕快?估计是连山都没敢上,就跑回来了。”
青月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数。既然有山贼,那正好可以解燃眉之急。
第二日一早,青月拿着个包袱,骑马离开。
望奇山在东边大碾盘之后,骑马要三个时辰。青月一路策马不停,中午才到。
在一棵大树上,青月将包袱打开,里面一个银色面具,一套白衣,一面黄色旗子,一瓷瓶药水。长髯客小心的将脸上的胡须卸下,换上白衣,戴上面具。从树上旋身而下。
“拜山!”
青月边向山里走,边用内力将声音送出。
“拜山!”
声音在山峦间连绵不绝。惊动了岭子前大石头后望风的两个山贼。两人见是一个白衣举着黄旗拜山,猫脸汉子不由得笑骂:
“哪里冒出来的大傻b,一个人就敢来拜山,敢情是嫌命长,是让咱们送他一程的。”
另一个廋小的汉子,瞪着老鼠眼,仔细打量青月,“哎,老六,你看那小子脸上是不是带着面具呢。咱们去报告三爷吧,没准儿是硬茬子。”
“嗐,耗子,你都上山多久了,还是这么个老鼠胆子。就这廋么嘎查的一个人,你看我这胳膊都能比他腰粗,长条细腰的能有多大能耐。咱们先去探探口风,要是没什么本事,咱哥俩直接就把他办了。弄个十两八两的,哥哥请你下山喝酒逛窑子。”
叫耗子的有些犹豫,还想再看看,猫脸的汉子已经不耐烦,从大石头后转出来,对长髯客大喊:“孙子,别喊了,爷爷在这里呢。”
青月等的就是这一声,疾风一样跃上山头,站到两个山贼面前。无视猫脸汉子的错愕,旗杆一晃,直接将他敲昏,又用手提起缓过神要跑的耗子的后领子。
“是现在就带我去见马三,还是断手断脚后,我提着你去见马三。”
青月冷冽的声音,让耗子浑身筛糠一样的发抖。
“好汉爷爷,饶命。我带爷爷去。”
“前面带路。”
“是!是!”
耗子磨磨蹭蹭向前迈步,长髯客提起一脚,直接将他向岭子下踢出去。耗子不防,直接被踢飞,落地又连着滚了几滚,脸上被树枝子刮破了相,身上也被石头蹭破了好几处,火辣辣的痛感把心里转的鬼主意吓了个无影无踪。
青月一跃,站到耗子身边,淡淡道:
“你要是没长腿,我可以如此助你一助。”
耗子哭丧着脸求告,“好汉爷爷,小的长腿了,您老饶了小的吧。三爷就在西边的山洞里,小的马上领爷爷去。”
耗子不敢再磨蹭,撒开腿跑下山坳,又奔着另外一个山头而去。
青月不紧不慢的跟着耗子,眼睛四处打量。马三所选山洞位置很好,位置略高于周边的山头,在山洞里就能俯瞰四周的动静。若有大队人马进山,他则可进可退,一入山林深似海,想抓他确实不太容易。
“爷爷,小的身板不行,您老行行好,让我倒口气儿” 耗子跑了一阵,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只得央告。
青月放慢脚步,不再催促。
“好汉爷爷,您找我们当家的,是有什么事儿?”
“拜山!”
耗子心里不大信,却也不敢反驳。
“望风的就你们两个人吗?”长髯客漫不经心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