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个女人被送来的时候是五花大绑扔进轿子里的,就连送到了光仁村老光棍的家里,她都还想着逃跑。光仁村的村民有时候还挺团结的,至少在这种看热闹的事情上,大家都是有力出力的,权当在做游戏。村民们帮忙围堵新娘,不论男人女人,只要见到新娘就报信,要不就是上手去抓,让好不容易从老光棍家里跑出来的新娘又被抓了回去。
老光棍过了那么多年少爷生活,肯定不喜欢别人把他耍得团团转,被人家看了笑话,他把气撒到新娘身上,姑娘是肿着半边脸拜了堂的。拜了堂,大家都以为新娘已经安定认命了,没想到她一个转身又跑出去了,这一次她跑到后屋的水井边上,骂了句诅咒就倒头扎下去了。
“我不会放过你们所有人的,七天以后我头七了,你们都得死!”
当时没有人在意这句话,只觉得这个婚礼就这样结束了,但还是跑去帮忙要把人拉上来。可是女人去意已决,井里也不能调个儿,大家都知道没戏了。老光棍的脸是最挂不住的,他还想着入洞房呢,现在这样还怎么入洞房啊?把大家轰散,老光棍自己坐在家里生闷气。
七天以后,大家都快忘记这件事了,但是灾难却悄悄来临了。凌晨两点开始,村子里好像就不太平了,最开始是大家养的牲畜乱叫几声之后全部哑火,大家去看,发现牛啊鸡啊,猪啊羊啊全都死了。大家你看看我家的,我看看你家的,还以为有人投毒了,想着等天亮了再把大家召集起来讨论。
天亮就更不得了了,老光棍被人发现死在家中,血肉模糊,浑身上下都是指甲的划痕,尤其是那张脸,鼻子都被抓下来。看过老光棍尸体的人都吐了,然后说他张着嘴巴可能在大喊求救,但老光棍的邻居称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听到老光棍喊叫的声音。
顾不得推断老光棍的死状了,因为很快就轮到他们了。那天本来应该是个艳阳天,但是云层很厚,可以压到屋顶了。那天很冷,可那时候是七月份啊,可是盛夏啊,居然刮起了秋风一样的寒风。顶着这股风,大家终于想起女人跳井前放下的诅咒,“我不会放过你们所有人的,七天以后我头七了,你们都得死!”
算算日子,好像是时候了,那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吗?好像没有了,村长出事了,村里的老大爷出事了,邻居出事了,就连自己的孩子都出事了。死了,大家都死了,死得奇形怪状,死得很突然,有从山上摔下来的;有掉进河里淹死的;还有本来就吊着一口气的也咽下去了;还有突然发疯拿起刀把全家砍死的。没了,全没了,好好的一个村子,三十户人家,就这么没了。
傅老爷死在家中,他当时坐在正堂无聊地喝着茶,被热茶呛了一大口,热茶把他的气管烫出了一个大大的水泡,堵住了气管。傅老爷不停地咳嗽,身边没有一个人帮忙,家里只有他跟儿子,儿子害了肺病早就不能自由活动了,每天只能在床上把肺咳痛咳穿。
两人的咳嗽声重叠在一起,傅老爷已经喘不上气了,他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难受,渐渐地翻起了白眼。光仁村在一天之内全部绝户,无声无息。新娘的诅咒灵验了,她真的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包括自己村里的村长。据说新娘的村子里只有两个人出事了,村长和媒婆。村长是被人发现的时候两只手掌被砍断,眼睛也被挖了出来,惨死家中。媒婆也很惨,她的嘴巴被人用刀划了好多刀,像切香肠一样,舌头也被切下来放在身边。
“无常大人,您二位可要给小的做主啊,小的自认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却死得不明不白的。我一把老骨头死了也倒是无所谓,可是我儿子还很年轻啊,他死的时候才二十岁,还是娶老婆的年龄,我们做父母的,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跟别人组成一个新的家庭吗?”
“呵呵,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姚寅笙总结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她看着傅老爷的侧身道:“你说说,你现在这样子,跟当初村子里那个老光棍有什么区别?人家好歹还通过媒婆送了点钱当聘礼,你一毛钱不掏,这性质比那老光棍都恶劣,你还好意思让我们可怜天下父母心?”
黑白无常没有发话,而是看着傅老爷的头顶。傅老爷迫于三人的压迫,终于开口道歉了,“是,小的知错了,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会冲撞了这位小姑娘,没想到这位小姑娘跟您二位有这等交情。我们......我们这就走,我们保证,再也不回来打扰几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