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画画在脸上，和画在纸上还是不一样的。

纸张是平面，你只能靠着自己的眼睛去辨别光影明暗，然后再通过透视能力，通过自己脑海的构建，来将这光影明暗通过不同颜色颜料的堆砌和连接来表现出来。而画在脸上的话，则比画在纸上要简单的多。你可以通过在涂抹颜料时，手指的指腹感受脸部线条的轮廓，感受因为这些轮廓，带来的不同的光感与色泽，而后你只需要对比着脸上不同的光影，来将颜料调出，然后再涂抹到那个颜色所对应的区域，就将这幅“画”完成了。

时雨并不是觉得难。

她能够很简单地将一幅画在脑海中构建出来。

她只是不能将她的画，通过画笔画出来。

她画不到纸上去，可是她却能画到晏玦的脸上。她坐在书柜上，手指涂抹着不同颜色的颜料，在晏玦的脸上画着。

她并没有画很多，也没有画很久，几乎是在晏玦的脸上，沾了那么三四个颜色后。时雨的动作就停顿了下来，她看着面前的晏玦，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开始的紧绷，而是一种随意的放松。

她望着晏玦笑，一开始是看着晏玦的脸，后来变成了看着晏玦的眼睛。

她的眼睛就那样和他的眼睛对视着，在她的眼睛里，明媚的，阳光的，细柔的，甚至还有些晏玦说不清楚的一些情感。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画室里的风，吹过两人之间那短短的距离，仿佛比着刚才都变温柔了。

晏玦垂眸看着时雨，他望着时雨眼中的明亮和笑意，在看了一会儿后，问时雨。

“不好看？”

时雨微微抬头，她的下颌因为她的这个动作而抬高，她像是仰望着晏玦，说。

“将颜料涂在脸上怎么会好看？”

时雨这样说完，晏玦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而过了一会儿后，他眼睛动了动，眼睫垂下落在了她的颊边还有勾起的唇边。

落在她勾起的唇边时，晏玦说。

“活动不都会弄些颜料涂在脸上？”

晏玦和时雨不是在一起上的学，可是他们都是在国外上的。外国的宴会派对，玩儿起来都是这样喧闹，自然他也是参加过的。

晏玦这样说完，时雨眼睛顿了顿，说。

“你以前抹过？”

“没有。”晏玦说。

晏玦这样说完，时雨笑容又加深了一些。笑容加深后，时雨说。

“我也没有。”

时雨这样说着，眼睛还一瞬不眨地看着晏玦，而在她说完后，晏玦抬眸望向她得眼睛，看了一会儿后，晏玦说。

“要抹么？”

晏玦说完，时雨眼睛动了动，说：“可以试试。”

时雨这样说完，晏玦又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一会儿后，晏玦收回看向她的目光，落在了时雨手里的调色盘上。

调色盘里颜色混乱，晏玦在灯光下仔细斟酌挑选，最后，他挑了个稍微温暖一点的颜色，抬手涂抹在了时雨的脸上。

男人的手指很长。他的指腹，不知道因为什么，是比她的要粗糙一些的。不光粗糙，还带着些硬感。这种触感和温度，透过单薄的颜料，伴随着他手指在她颊边划过，一下也留在且更像是被颜料封印在了她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