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站在夜幕中,问了晏玦这么一句话。
她在别墅门楼的长椅上等着晏玦的时候,就看到有车送了他回来。一同随着他下车的还有徐枫,两人像是没有说完话,站在车前又说了几句。说完后,徐枫这才和晏玦点头,躬身上车离开了。
时雨坐在长椅上,看着那辆车开远,看着晏玦朝着别墅过来。虽然夜幕有些黑,可是晏玦的身形太高大了,而且还路过了客厅落地窗透出暗光照亮的那条小径。她坐在那里,就这样在黑暗中,安静地看着晏玦朝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时雨很安静。
但是她并不平静。
毕竟一周以来,她只是能听得到晏玦的声音,这是隔了这么久之后,她第一次看到晏玦,尽管就只有一道模糊的黑影。
她望着他朝着这边走来,离着她越来越近,时雨的心脏在这漆黑幽寂的夜里,敲动着她的心腔,她想着要和晏玦说什么。想和晏玦说的话,她自决定要来找他时,就已经在脑海里盘桓无数遍,也变了无数遍,可是在看到晏玦,在晏玦站在她面前时,那些话最终都变成了一片空白。她也只能在目前这个环境,看着晏玦目前这个状态,问了这平常又不痛不痒地一句话。
而问完后,晏玦就站在了那里,两人一个站在台阶上,一个站在台阶下。因为台阶过高,晏玦甚至少有的抬起了眸光。夜晚漆黑,但是在黑暗中,他们的视线也逐渐适应了黑暗,最起码现在,时雨能看清楚晏玦的五官轮廓了。
晏玦在看她。
时雨的目光落在晏玦的五官轮廓上,她像是想从晏玦的神情中,看出些他对于她出现的一些表情和看法。
可是晏玦的神情好像没什么变化,他只是站在黑暗中,只是就那样抬着眼睫,他靛青色的双眸在黑夜中如同雨幕下的深海,更是黑沉得不见底。时雨甚至不能从他的目光中,分析出些什么来。
时雨一时间有些无措。
无措中,她又觉得有些自责,她或许不该如此贸然的出现。她或许如果实在想来,她可以提前询问一下晏玦的想法。而不是到了现在,她直接出现在晏玦的眼前,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因为喝了酒,他可能也不能想出更好的处理办法,所以只能现在这样平静地看着她。
时雨想到这里,她微微低了低头。她觉得自己私心太重,束缚不了自己的行为。晏玦连日对她的纵容,也让她有些迷失。
其实在晏璃提起让她来找晏玦后,她就已经心动。后面考虑的那些,不过是一些单薄的烟雾弹,她尝试劝服自己,认清自己在这段婚姻关系里的定位,让自己明确她和晏玦之间的合作关系。
她觉得她都快要能劝住自己了。
但是晚上,晏玦通电话时,电话里传来的女人的声音,像是将她把自己包裹住的欲望剪开了一个小口。在她缝合的时候,晏玦将这个小口撕裂了。
他说他很想她。
时雨本来是要睡过去的。
她想要通过睡过去,将去找晏玦的欲望彻底压制住。可是在她梦醒了一截,即将进入下一截时,耳边晏玦将她阻拦了下来。
他的声音像是临睡前的呓语。带着饱满的,让人无法忽视的一种类似渴望的情感。
他的这种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情感,像是一条触手,简简单单地就撕裂开了她束缚情感的压制,而后和她肆意挥舞的情感连接到了一起。
连接到一起后,引起一连串的反应,时雨当时就决定了要来新西兰找他。
这个决定像是一种有了催化后的合理的冲动,她像是一头被拍了一下的牛,朝着目标的红头就撞过去了。
她当晚收拾了行李,早上让司机送去了机场,而后就是买票登机,一系列。十二个小时的飞行结束,她从北半球飞到了南半球,站在了这片她自己都有些陌生的土地上。而后,她联系了出租车,给了对方地址,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程后,时雨来到了晏玦在新西兰的住处。
时间已经很晚了。
但是晏玦还没有回来。
他很忙,周末的时间都在工作。时雨站在别墅前,南半球还未褪去的寒流透过她不算太厚的大衣吹进了她的皮肉。她的皮肉筋骨伴随着寒意的浸透紧绷,她热了一天的脑子也在这时候冷静了下来。
她茫然地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同时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最后,她慢慢冷静下来后,决定要么还是见晏玦一面。
虽然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这番行为,可是她既然来了,那么总归是要见一面的。
即使她和晏玦只是简单的妻子与丈夫,那妻子来到丈夫所在的异国他乡,和丈夫见一面后接着离开。
应该不会给丈夫造成什么困扰吧。
时雨想。
时雨想到这里,自己见到晏玦后,混杂慌乱的思绪好似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她站在那边又低了会儿头,而后才抬起头来,跟晏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