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不想和时老太爷再说什么了。
她甚至不想在时家再待下去了。
这个地方,包括这个地方的人,都让她觉得无比的恶心。
她坐在她的位置上,在和时老太爷说完最后那句话后,就收回了她的目光。她的目光落在了她面前的餐桌上,落在了为了让她回来而准备的一切合她口味的饭菜上。
就那样安静又平淡地望了一会儿。
望了一会儿后,时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去祠堂。”时雨说。
时雨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就这样说了一句。她说完后,对面坐着的聂朝云和时琳都没有说话,时老太爷也是站在那里看着她。
身边晏玦听了时雨的话,也跟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晏玦对时雨说。
“走吧。”
晏玦这样说完,时雨就没有再去说什么。从餐桌前转了身。转身后,时雨朝着餐厅的门口走去。
她的神情是冷静克制的,整个餐厅的气氛,像是一时间从时老太爷的威压下,变到了她的这边。
客厅里安静无声,只能听到她离开时,身后的座椅被她不小心碰触到时,在地板上划过时发出的突兀刺耳的声音。
时老太爷站在那里。
在时雨离开的瞬间,时老太爷一直僵直在那里的动作突然就动了动。他紧紧抓在桌沿上的手,在那一刹那突然像是要抬起一样,朝着时雨伸展了过去。
而在他即将抬手的刹那。
原本站在时雨身边,跟着时雨一起离开的晏玦,回头就朝着他看了过来。
男人的双眸深邃而又深沉。
他拥有着绝对年轻的外表。
他也确实年轻。
虽然他现在拥有着无上的地位,可是他在时老太爷,因为长辈小辈的缘故,一直保有谦卑与温和的态度。
可是今天,在他朝着时雨伸手,想要和时雨说什么时。晏玦站在时雨的身边,他像是一个战无不胜的战神。
就只是低眸朝着他扫了一眼。
只一眼,时老太爷心中那暴虐的,或者是阴沉的想法,在他的这种眼神下,被击碎,被瓦解。
时老太爷的动作,就一下僵直在了那里。
时老太爷望着朝着他看过来的晏玦的眼神,一时间没有了再去动作的力气与勇气。
而在看到时老太爷停下动作后,晏玦微一垂眼睫,收回了目光。
目光收回,晏玦跟在了时雨身后,随着她一同离开了餐厅,朝着时家的祠堂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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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是不可能在把牌位留在时家的祠堂里的。
不管利用血亲来借命的这种行为有多迷信,多荒谬。
她和她的父亲,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一种牺牲品。
她父亲的命被时老太爷给他的父亲借去。
在她父亲死后,时老太爷如法炮制,找到她,将她的命借去。
他们没有被认为是时家的人,更没有被认为是时家的亲人。他们是棋子,是工具,是一种仅仅只有时家一点血缘的残酷的命理容器。
时家对于他们的爱,都是虚假和虚伪的。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的借到命。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离开,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们的“寿命”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