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这人都躺一天一夜了,快让你们掌柜的出来,非得给个说法儿不行!”
“各位大哥,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们这么乱糟糟的嚷,都还没说是怎么回事呢,请哪位给说一下缘由,我也才好去禀明掌柜的啊!”
小庄还真是个人材,没有一点儿惧怕的样子,想必这样的事情也经历过不少了。
“大家先别吵,让我来说,让我来说!”白面书生自告奋勇。
“行了吧你,我们就不劳您大驾了!”那个壮小伙一把把那个书生推到了后边。
秋习一听,事发当时那个书生似乎在场,可那家人却不让他说,便挤到了前面。
“几位大哥,这是怎么了!为何把睡着了的人抬这里来了?”秋习似不知情地问。
“不是睡着了,是喝了这里的酒一醉不醒了!”壮小伙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里的掌柜逼着他喝的?”秋习一开口就咬上了“逼着他喝”几个字。
“不是,不是!”白面书生摆手否认。
壮小伙儿白了他一眼没言语。
“那,是这里的酒免费不花钱,他才贪的杯?”秋习紧接着又问。
“不是,也不是。那天我们喝的酒不仅不免费,还要比以往的酒贵些呢!”白面书生摇头。
“哦?也就是说公子当时也在场了?”秋习看向书生。
“是,我在场,我们和严兄一起来的。”书生指着那个躺着的人。
“那您何不给大家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秋习又道。
“是啊,是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书生你说说。”周围有吃饭的客人也都好奇地围拢了过来。
见大家都如此问,那个壮小伙也不好再阻拦,毕竟当时他没在现场。
“以前我们几个常常聚此谈诗论画,因为这里的环境好,菜也做的好。那天我们又相约而来,一进屋小伙计便说,有新酒,要不要尝尝?只是比以前的酒贵些。我们问,新酒比之以前的酒如何?小伙计说没得比。我们好奇,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说没得比,于是便要了一壶来。”
“这不是很正常吗?人家有酒,问你们要不要尝,不是没强求你们喝嘛!”秋习道。
“是啊,是啊,不是没强求你们喝吗?”围观的人也道。
“自己要喝,还找人家讨说法,说不过去啊!”有人跟着起哄。
……
大家七嘴八舌,有迁怒他们不讲理又搅得人家吃不好饭之意。
“大家稍安勿躁,听我说,听我说。”
白面书生接着道:“小伙计拿了酒来,我们一人倒了一盅,还没喝呢,闻着就觉酒香四溢。待酒下肚,不由得神清气爽,直呼好酒。紧接着又要了一壶,没一会儿的功夫,酒壶便见了底。大家嚷嚷着没尽兴,特别是严兄更是积极,还想再要。我们几个酒量都算还可以,但我知严兄酒量极浅,往日来此,他也只是小酌几口,以菜为主,可那天,他却是不听人劝,说是我们舍不得酒钱,他请便是,于是就一壶接一壶地要了好几壶来。”
“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自己贪杯……”
“自己贪杯,还来取闹,真是岂有此理!”
大家又指责上了。
“说实话,中间那位小哥还提醒来着,说酒好也不能贪杯,让我们打住,可严兄听了不悦,说从来没喝过如此好酒,还不让人尽兴之类的话。后来,就,就这样了。其实,我回家也是宿醉,第二日方才清醒。”书生说着,也是一脸的无奈。
“哦,原来是这样啊!听有‘美酒饮教微醉后’之说,此得饮酒之妙,所谓醉中趣、壶中天者也。饮酒的第一要义,便是适可而止,理性节制。古时六种酒器中有作舟型的,便是告诫人们不要因饮酒而覆舟。只因酒好喝便把酒当汤饮,能不醉嘛!你们说,躺着的这位大哥能怨谁?谁也不怨,就怨自己!是自己不知节制,来此找人家掌柜的,是不是有点儿……”秋习没把无理取闹四字说出来,都是读书人,岂能不懂。
“是啊是啊,是自己的不是,何来找别人?”
“自己不知节制,醉了还来迁怒人家!”
……
大家指责着壮小伙儿一干人,眼里尽是鄙夷。壮小伙儿一干人缩头听着也不敢再说什么。他们也知道众怒难犯,怕一个不小心让人给揍了,即便是让人给揍了,他们也讨不到理去,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理。
大家正议论纷纷着呢,只听一声大叫,“好酒!真是好酒!”躺着的人突然就从地上坐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不是醒了嘛!人家刘伶一喝醉三年,你这还不到两天就醒了!看来啊,这酒还是不够劲儿!”一个围观者指着那人大笑。
“是啊,是啊,应该再让他醉几日才是!”
……
围观的人议论着,大笑不已。
“严兄,你可算是醒了,你家人都为你担着心呢!”白面书生高兴地道。
“这,这是做什么?”那位严兄往左右瞅了瞅不知所以。
“还不是你醉得不醒,你家人担心,便抬着你找酒楼的掌柜来了!”
“真是胡闹!那酒好喝我多喝了些,你们找人家来做什么?真是丢人,丢人!还不敢紧给我回去!”说着自己先自不好意思了起来。
见伙计小庄站在那儿,他点头笑了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见谅,见谅!给你们添麻烦了,添麻烦了!”他边说边躬身致歉。
然后回转身,对那一干人挥了下手,“还不快走,在这丢人现眼!”
“无妨,下次再来少喝些就是了。”小庄亦笑着挥了下手。
“细柳巷?司家的客人?这秋姓妹子倒是不简单,几句话便让那些人没了话说,还不着痕迹。”站在楼上一角观望着的关素心嘴角溢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素姐姐,就是他,他就是刚刚气我的那个小子!”关文炫几人听到声音,也出了包房倚在栏杆上看热闹。
“是她,那就不奇怪了!”关素心瞅了关文炫一眼,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素姐姐,为什么是他就不奇怪了?”关文炫追着关素心的背影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