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裴公子从心里觉得,自己对这个秋学飞有一种说不明白的想要接近她的欲望,不对不对,是愿望。
“小庄,快把茶和水果送到那个最大的雅间里去,再用小火炉把酒给温上,虽然天已?了,喝冷酒还是会伤身的。”关素心吩咐道。
“是!”
关素心又招呼过来一个小伙计,附耳对他说了什么,那个小伙计赶紧跑走了。
茶过两杯,酒还未好,一温雅佳公子眉目含春地走了进来。
“你,你怎么来了?”贵人眼露喜色欠身想站起,萧恒赶紧走了过去将手按于他的肩上,而后坐到他的身侧。
“是素心遣人叫我,说有贵客来,我一猜便知是您。”两人四目
相对,那里均有涟漪。
裴如渡和蓝白已是见怪不怪,秋习也已觉察出些什么,倒是那千精百灵的关素心,却如懵懂不知,继续为他们张罗着。
秋习为素姐姐担忧,知她一颗心全系在了萧恒的身上,可那萧恒对她的情份和对贵人的情份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份。萧恒看贵人时眼里有火,他们彼此的眼里都有火;而看关素心时,那里有的只是一种呵护。前者是情爱,后者则是关爱,如家人样的关爱。
“唉!”秋习暗自叹息。
裴如渡何许人也?当秋习在观察萧恒和关素心二人之时,他也在观察着秋习,“这小女子,定是看三国掉眼泪,在为他人担忧呢!这情之一事,谁能看得明白,谁又能看得透呢!唉!”
想想自己,想想那个还未曾见过面就已殒命的未婚妻,他也为自己叹了一息。
只是不知,如若他知道眼前的这位便是自己那个已经“死”去的未婚妻,他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小庄拿来小火炉,那上头正温着酒,袅袅的香气从小火炉上的酒具中弥漫着,直往人的鼻子里钻。
莹白色的酒具摆在一旁,蓝白被诱的咂着嘴,恨不能马上倒出一杯吸进肚里去。
关文炫拽了拽关素心的衣袖,把她引到了一边儿,“素姐姐,学飞不知怎么了,心情很是不好,所以我佯装说你找她有事,想让你开解一下她,所以一会姐姐可别说岔了,让她知道我在说谎那就不好了。”
“你小子倒是有心,我知道了。唉,学飞也着实是可怜。”
关素心叹了叹,因为她知道那裴轻舟就是学飞的未婚夫,但裴轻舟却以为未婚妻已死。她知他不知,还让他们再相遇,“这老天岂不是……”关素心一时竟是找不出恰当的话来形容,但当她看到那个小火炉时,“岂不是要把人放到那火炉上去灼烤!”
因为心急,她竟不知不觉地就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素姐姐,你说什么呢,火炉上不是温的酒嘛,你说要烤什么?”
“哦哦,不烤什么,你不用知道。好了,你先走吧,我得招待客人了。”关素心敷衍道。
“那行,我先回了,学飞就交给你了,你要想法让她快乐起来。”
“走你的吧,我知道了。一个大男人竟如此磨叽,能有什么结果似的。”
已经转身欲走的他又转过身来,“我不管什么结果不结果,反正就随着自己的心走,哪怕走到头也无结果,不后悔就行。”关文炫笑了,笑得很孩子气,却也有着孩子那种初生牛犊什么也不怕的决心。
“这世间男女,都是怎么了,怎地都在这一个情字里拔不出来呢!”
关素心想着,把眼睛又望向了萧恒和那位贵人,二人显而易见的脉脉,她怎会看不到?
虽然惆怅不已,但心底还是藏着一丝希望。她挺着高贵的天鹅颈,优雅地踱了过去。
她礼貌地向贵人和萧恒点了下头,并未刻意打扰萧恒和那贵人,人家此时情正浓着,她可不想讨嫌。
“素姐姐,听文炫兄说你找我?”秋习开了口,她是想把关素心的注意力引来,以免见了那两人的样子烦心。
“嗯。我这儿的酒不全了,想让你再给补些。”
“就这啊,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呢,也没多想,就跟着文炫兄过来了!”
“怎么,偏得有什么大事才找你啊?咱们这些小女子能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为谋生计而苟活着罢了。男人们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咱们即便是有才,也得把那才隐着,省得落人家话把儿。”
秋习有点惊讶,素姐姐今天这是怎么了,可不像是她的风格。
“男人们可以随心所欲,做什么都能随着心愿走,想怎么,便怎么,而咱们这些小女子啊,却是不能。”她笑了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学飞,来,喝一口。”秋习刚拿起杯子,关素心的酒却已然下肚。
“你近来心情不佳是吧?”关素心瞄了秋习一眼。
“素姐姐,你……”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关素心冲她眨了眨眼。
“有些事,你知他不知,还有些事,他知你不知。你知的你烦恼,他知的他烦恼。要我说,真还不如什么也不知,不知就没烦恼了。”
“素姐姐说的是,我知他不知,他不烦恼我烦恼。”秋习想起了方自逸,又偷偷地看了看裴轻舟,“所以,我便也装做不知好了。”
“仅仅装不知还不行,你还得劝自己不要太上心,有些事和有些人,你若是太上心了,你心会很累很累的。”
“嗯,姐姐这话太对了。来,咱们再喝一口。”说是喝一口,其实还不是把杯中的酒一下子都倒进了肚里。
小庄续了好几回酒,小火炉也又添了两个。三张小几,三拨人,贵人和萧恒一起,裴轻舟和蓝白一起,关素心和秋习一起,都各自喝各自的,谁也不打扰谁。
也是,就这种情形下,谁又会耐烦地去瞎献殷勤,即便是八面玲珑的关素心也不会。
结果,所有的人都没能免醉,小庄招了人来把他们都抬进了卧室醒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