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我得和您说,我对那位裴公子说了谎。”秋习送走芰荷回来,脚一踏进店门,关晓就迎了上去。
秋习并未说话,只是用眼睛询问。
“芰荷进屋时,那位裴公子似乎是认出了她,嘴里念叨着,说芰荷是他家的丫头。”
秋习神色紧张,两手使劲地攥在一起。
“春娘让我挡住他不让他追你们,我情急之下就说了谎,说芰荷是一品墨客老板的远房亲戚关妮儿,告诉他您和关老板是好朋友,她
特意找芰荷来帮您忙的,这才止了裴公子追你们的脚步。”
秋习松开双手,放松了一些。
关晓不知自己做的对不对,所以边说边看着秋习的反应。
“没关系,有些时候,一些善意的谎言要比残酷的真实要好得多,你不用自责,我反倒要谢谢大哥你,不然,我还真不知要怎样去圆这个谎!”秋习笑。
“东家不怪罪就好,不怪罪就好!”关晓也放松地笑了。
“嗯,不怪罪。关大哥忙你的去吧!”
“好。”关晓进了里间。
秋习这时才走到春娘身旁。
“他们是何时走的?”春娘明白秋习问的是裴轻舟一行人。
“你们走不一会儿他们便走了,不过,那,那裴公子情绪不是很好,样子看上去十分伤心。学飞你,你没事儿吧?”春娘观察着秋习的表情。
“春姐姐,我没事儿。只是,这两天我就看着芰荷,不让她外出,怕她和裴公子碰面,就怕她和裴公子碰了面,可到底还是没能看住。”秋习轻叹。
“这也是早晚的事,总不能一辈子都不碰面吧,今天躲了,说不定哪天就又遇上了,所以说,躲,并非良策。”春娘拍了拍秋习的胳膊。
“嗯,春姐姐说的是。不过,关晓大哥的谎言也许会顶些用,我觉得裴公子兴许能相信几分。”
“反正他也不认识你,让芰荷不再出现在他眼前就行。虽然纸包不住火,早晚得有个结果,现在却不是时候。”
“是啊,走一步算一步吧,等咱们强大起来后,就什么也不用怕了,到那时再想个两全的说辞。”
“嗯。那,那几张银票怎么办?”
“收着吧,又不好退还。他们不是都喜欢酒吗,走前咱们用酒顶上不就行了。”
“好,那就先收着。只是不知他们何时走,咱也好提前把酒准备出来。”
“等下我问问素姐姐去,她也许会知道。”
“行,那你去吧。”
秋习去了“一品墨客”。
不是饭点儿,还没上人,秋习径直往楼上关素心的屋子走去。
“你这两天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秋习听到屋里有说话声,就止了步,她听得出,那是司南风的声音。
“也没、没怎么。”关素心显得有点局促。
“是那个人又来了吧?”司南风单刀直入,口气软中带硬。
关素心突然抬眼望向他。
“每回他来,见了他们在一起,你就是这副鬼样子。怎么你,就这点定力?”司南风的语气一点也不好。
关素心低头不语。
“原来,司大哥也知道那个贵人和萧阁主的事。”门外的秋习在心里道。
“原以为你是不同的,对世事看得通透,但在情之一事上,却也不过如此。”司南风甩了下衣袖。
“我……”关素心抬起了头欲辩解似的。
司南风看出了她的企图,“你也不用辩解,能拿捏得住自己心的人是
无需辩解的,你没拿捏得住,方才以酒浇愁,露出了端倪。”
关素心不敢抬头,她是心虚的。
“心意是双方的,只你有,他没有,伤情的可不就只是你!”
司南风在地上踱了几步,然后把双手背到身后,头微微上扬,他不看关素心,似乎在想着某种场合中的某个人。
“我也有过心动的时候,很想,很想为那个人做点什么。”
他停下脚步看向关素心,“呵呵,当然,其实也做过。”
司南风又继续踱步,“但,当我发现她没有那个心思时,便毅然放下。”“就那么容易?再说,你怎么知道她没那个心思?”关素心抬头插了一嘴。
“你的眼睛是干什么用的?你的感觉又是干什么用的?”司南风反过来问她。
关素心不语,其实她何尝看不出萧恒对她的态度,只是不甘心罢了。
“明明知道不可能达到你想要的那种关系,但你心里又放不下……”司南风轻叹一声,“何不想想换一种方式交往,恒定一种新的关系?比如朋友。”
“朋友?”关素心不敢作他想,萧恒始终可是她心中另一伴的人选,一时让她转圜过来岂是容易?
“对,朋友,就是朋友!朋友是可以无话不说,且不用考虑措辞,冷暖时都会想起的人,是不带刺的玫瑰,馨香弥久且不扎人……”
“朋友是不带刺的玫瑰,这说法好!”秋习在门外听着竟禁不住的就说了出来。
屋里的两人一愣,突然把视线转向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