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鹅黄渐渐的走近,女子笑意盈盈,手捧着食盘,那上面有米粥,有点心,还有几样精制的小菜。
“你喝了两三天的酒,胃里定是不舒服,来,喝点粥,吃点小菜。”熟悉的声音,如一股暖流流上他的心田。
何石修睡眼惺忪,见这女子,见这一抹鹅黄,这分明就是那天在沈家大院门口见到的他的心上人。
他揉了揉眼睛,语气温和小心,“你,你怎么来了?”
“见你心情不好,给你送点吃的。”女子温婉,声音甜腻,一双杏眼流波荡漾。
“真的是你?”
“嗯。”
何石修站了起来,一把把她扯过来,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你不知我有多想你,多想你……”他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我也想石修哥哥。”女子紧紧地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
“好妹妹,我的好妹妹。那天见你进了沈家大院儿,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都碎了。”他抱她的手又紧了些,似要把她融化到自己的灵魂里。
女子愣了一下,心想他怎么知道我进了沈家大院?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也就是说,她那天并没有看出站在那里的何石修。
“哦,那天呀,那天我去见个熟人,有个小姐妹从京城给我捎了东西来,拿了东西没多久我就回家了。”
“是这样啊,我,我还以为你嫁人了呢!”
“父亲已经答应,等你这次任务完成后,我们,我们就……”
“真,真的吗?”他兴奋不已,都没等她把话说完。
“嗯。不过这段时间我们不能再见了,被人发现就会知道我是你的软肋,那样岂不是太危险?”
“是是,是太危险。”
“所以,你要好好安心地去执行任务,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好,好,我知道了!”
“家里的柿子树今年结了不少果子,我细细地数了,正好是六十六个。”女子笑着道。
“那可是太好了,你看我的院子里,”他用手往外指了指,“也有一棵柿子树,我也数了,也正好是六十六个,真是太巧了!”何石修憨憨的笑。
“嗯,真好,六六大顺。”
女子洗了手巾给他擦了脸,看着他把掺和进了少量蒙汗药的饭菜都吃完,看着他又迷迷糊糊地睡去方才离开。
那蒙汗药不是那些人让她放的,是她自己偷偷的带来的。她不想让他有太清楚的记忆,想让他似梦似幻,模糊一些。
离开时她的关门声很轻,她的脸上也带着泪痕。
门外不远处有顶轿子等在那里,几个黑衣人虎视眈眈,脸上没有一点儿温度。
女子上了轿子坐下,她掀开轿帘不舍地往前看了看。
“别看了,走吧,都已嫁为人妇,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再说了,留恋也没用,徒增烦恼罢了。”
“起轿!”那人喊了声。
两个壮汉抬起轿子向胡同口走去。
“石修哥哥,永别了,如若有缘,来生再见!”女子呢喃着,从袖中掏出一颗药丸放到了口中……
待何石修醒来时,太阳已经西下,淡淡的余晖透过窗子弥漫出一种梦境里才有的暗妃色,迷雾般的,迷雾般的照在几上那个也是妃色的信封上。
他一骨碌下了床,拿起那个“石修哥哥亲启”的信封。
石修哥哥:
一别经年,相思不断,海天在望,不尽依依。
今哥已还,妹心窃喜。望哥安心做事,无需挂怀。
言不尽思,再祈珍重。
妹字
短短的几行字,何石修来回看了好几遍,“早上妹妹她真的来了,真的来了,还给我送了饭菜,那不是梦,不是梦。”
何石修把信按在心口,匝地乱转,“对了,妹妹还用手巾给我擦脸来着。”
他伸手拿起那块搭在铜盆上的巾子,“对对,就是这条!”他把那条手巾贴在脸上,回味着擦在上面的质感。
他精神抖擞,信心满满,为了自己的心上人,他准备不顾一切了!
只是他哪里会知道,他心爱的姑娘回到家里不多时,便就香消玉殒。
她的父亲和那些人拿她当诱饵,因为这些天何石修的彷徨他们都看在了眼里,他们不知道离开了这些年的何石修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当他们知道何石修的心中依然想着他的心上人时,便就演了这样一出戏。
起先她是拒绝的,但他们说,如若她不去,他们就会立刻杀了她的石修哥哥。
她去了,但却成了永绝。
他们是彼此的软肋,她知道,所以她义不容辞的选择了死。
她不愿做人家的小妾,她的心中只有她的石修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