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枝爷端着一杯茶过来,摆在转盘桌上。“喝了这杯茶赶紧回去,我要关门了。”
九月道了一声谢,拿起茶杯咕咚咕咚,就一仰而尽:“枝爷,不够。”她手里拿着空杯往下倒了倒。
“诶!你这丫头,使唤上我了是吧?”枝爷接过茶杯,不耐地道。
“那我自己来。”九月欲起身。
“别动!喝得醉熏熏地,回头再糟蹋我这些的宝贝。”枝爷连忙制止,又进去倒了一杯出来。
“其实我没醉,我从普世大厦一路走过来的,真的。”九月辩解道,“我搬来这里没几天,今天心情糟透了,不想回去,回去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更没有可以去的地方。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
枝爷听她絮絮叨叨,将茶杯放在她旁边,也没答腔。
从后院里找来空置容器,一小包泥砂,又活动开了。九月喝了一口茶,尾随着枝爷走进后院孵发室,这里空气潮湿,但有植物清甜的味道。
看见枝爷蹲在草地盘在里边拔草,便好奇走过去,“枝爷,我来帮你干活。”
枝爷本想拒绝,不知怎地就松口了:“来,你帮我把杂草都拔了,放在这个小竹织框里。”
九月高兴答应,非常小心地把绿油油的杂草拔出来,杂草大概手指那样高,叶片很细,鲜嫩柔软。“长得这样胖呆乖巧,还真的舍不得拔掉。”
枝爷正在剔出一些绿苔来,轻手轻脚放进盘子里,听九月这么一说,破天荒的答腔了:“被拔掉也不是坏事,它们在绿苔里是杂草,给人当陪衬,但要是换个环境,它们就能变成主角。”
九月没听懂,手上停顿了一下。“要移植?专门养杂草吗?”
枝爷完成手上的活,说道:“在人的认识里,它们是杂草,看见它们就想清除。但对它们来说,生存本身并无对错,只是无数生命展现的一种。所以,为什么可以养花、养树,不能养杂草作盆栽呢?”
她从没听到过这样的理论,因此追问道:“所以你养那些苔藓,也是这个原因吧?”
枝爷看她一眼,又不理她了,端着苔藓出去了。
我又说错话了?九月迷惑地挑挑眉,继续拔草。
并没费多少功夫,装了饭盒那么大的框子大概一半的容量。路过姬合欢时,对毛绒绒地红色花骨朵心下喜欢得紧,驻足看了一会儿,有上次的经验,愣是不敢去触碰。
“拿草过来。”枝爷催促道。
九月应了一声,把草送过去。坐在那张躺椅上,撑着下巴看枝爷鼓捣。将泥砂倒进容器里,再将框子里的草一根根植进去,再用几颗石子凹了个造型,将泥砂裸露的地方铺上苔藓。
最后,拿水壶喷酒上充足的水分。
枝爷手巧,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弄了个即美观又鲜活的盆栽。
“枝爷,别说这成果美不胜收,就你整个制作过程都赏心悦目。”九月盛赞道。“这原本不起眼的小东西,在你手上成了无价之宝,您算得上妥妥地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