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民这么小气的人，怎么会想到给我送水果？”

“那也要看谁？他用得着的人，铁定不会小气。”胡来喝完汤，胡够钱把碗接了过来。

“我住院是不是花了不少钱？”看着拧着眉头的胡够钱，胡来就知道他心里有事，能让他开心的事只有一件——喝酒，能让他愁心的事却有很多，面子问题是一个，钱的问题也是一个。

“花了就花了呗！不过也好，我看以后谁敢再打咱茶叶地的主意。”胡够钱叹了一口气说道。

给一个这么多创口的人换药，是一份既要耐心，又得仔细的活，况小妹一处处地找出来，一处处地清理，又一次次地重新包扎，额头上都冒出细微的汗来。

“姐，我脸上的伤不影响我将来娶媳妇吧？我可还没娶媳妇。”胡来第一次跟一个女生贴得这么近，他有点紧张，手都攥出汗来了。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主动说道。

“我看对方下手下错了，应该撕你的嘴，伤成这样，还想着娶媳妇。”况小妹跟胡来应该算是同龄人，初中毕业她没读高中，去的是卫校，卫校毕业还是托关系来到这杨柳坪镇卫生院，况小妹说完，嫣然一笑。

“对了，姐，我住院花了不少钱吧？”

“不少，光押金就押了两千。你爸对你真好，送你来的时候，对医生又是哈腰，又是恳求，说千万要保住你的命，要不然他没法对你娘交代，医生说要先交押金才能治病，要不然就不收治你，你爸都跪下来啦！让先稳住你的病情，他回家拿钱，回去凑的钱，多数是十块、五块的。”

胡来他娘走后，胡够钱更像是一个爹，以前没尽到爹的义务，好像现在都在尽力弥补。

“姐，你是喜欢护士这个行业才当护士的嘛？”胡来不想谈胡够钱的好，有些东西记在心里比嘴巴说说有用，这个世界就剩下他爷俩相依为命。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当护士？”

“当时摆在我面前有两条路，要么去小学当老师，要么上医院当护士，我想着我这人脾气不好，伺候大人总比伺候小孩子要容易。”

“你爸妈希望你当护士？”

“护士这么累的工作，谁会希望自己的子女去干？”

胡来想着胡够钱给自己谋划的未来，他也不想走他希望自己走的那条路。‘轰隆’一声，在镇卫生院里听到一阵闷响，杨柳坪镇当地人都习惯了，这是胡家村杨柳坪镇采石场在开山，雷管爆炸导致的响声。

况小妹是外乡人，听过几次‘轰隆’声，还是不习惯。手里给胡来换着药的手一抖，药打翻了，手不自觉地按在胡来的腿上。“刚刚是不是碰到你的伤腿啦？你没事吧？”

“没事，姐，采石场在炸山，听习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