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你这又开枪,又赶猪的,算不算暴力执法?”
“那我上次来,你们放狗,算不算暴力抗法?”
胡来一句话就把猪场主的嘴给堵住了,要说违法,两人同等违法,胡来问着问着的时候就觉察出对方的不平常来,这厮竟是刘家集粮站的在岗职工,单位为了扭亏为盈,鼓励一些人买断,也鼓励一些人出去创业。不过,这个猪场并不是他个人的,而是附属刘家集粮站的产业,他们只不过是分流出来的职工,为了养家,在粮站工作是工作,在这里喂猪也是工作,只要能按时发出工资来。
“包国斌,你认识吧?”知道对方是粮站工作人员,胡来就心里有数了。
“包所长。”杨柳坪粮管所所长,他一个粮站工作人员怎么可能不认识。“你认识我们包所长?”
“你们包所长喜欢吃狗肉吧?”
“是,是,看样子你跟我们所长关系挺好啊!”
“还好,刘德民请包国斌吃饭,我作过陪。”胡来说大话都不怕风闪了他舌头,什么时候他在刘德民面前这么重要过?可这话在不知情的人面前,就把他的身份提高了。
“对,对,刘德民是我们所长的战友,他家姑娘开了个大米加工厂,买的就是我们粮管所的大米加工机器,粮管所单位效益不好,那些机器买来后就没怎么用过,包所长出的面,以很低的价格给了她。”
“刘德民三女儿刘小娟,在刘家集老合作社商店开的大米加工厂。买的你们粮管所的陈化粮加工成大米往县里销售,是吧?”
“对,对,是的。正正规规的生意不好做,她这旁门左道倒赚了不少。”
胡来见熊大兴说话软了下来,就拿出自己随身带的阿诗玛打了一根给他。“时代在变化,要还是旧思想的话,肯定得让社会给淘汰。”
“可不,以前粮站多风光呀!老百姓上粮站交公粮,对我们是点头哈腰,因为我们手中有权啊!说你的粮食水分多了,你就得给我回去重新晒,说你的粮食杂物太多,要重新筛检,就得重新筛检。现在不行,我们不收的粮,大米加工厂抢着要。”朴素猪场工人叫熊大兴,是刘家集粮站副站长,站长在粮站管事,他就在猪场管事。熊大兴见胡来对自己粮站这么熟络,渐渐地对胡来放下了戒心。
确实像熊大兴说的那样,胡来跟自己爹娘去交过公粮,村民都跟在粮站职工的后面拍马屁,希望能把自己家的粮食早点交上去,粮食质量好坏完全凭粮站职工一句话,说你粮食杂物多要扣多少秤就扣多少秤,别提多神气,说你粮食水分多就水分多,离家近的可以回村里晒,离家远的,又耗不起请车的油费,只能在粮站就地晒了,一两天的功夫就这么耽误了。最可气的就是一些粮食贩子,打通他们的关系,随时来卖粮食都可以凭他们一句话插队,粮食质量不好,他们也可以从别的交公粮村民的粮食中找出好粮来,匀在一起。
“可不风光!以前大家饭都吃不饱的时候,我进了粮站就有白面吃,我老婆就是因为我家能吃上白面蒸的馒头才跟的我。”
“这是你们粮站出资建的猪场?”胡来哪有那么多时间跟他回忆往昔峥嵘岁月。
“是啊!没有效益,我带了一大半职工出来搞这个猪场,我们本意其实是想承包三八水库的,再附带建这个猪场,刘二虎口张得太大,说他水库里放了上百万条鱼苗,让我们出三十万的鱼苗钱,这还不包括岸上水产中心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