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颇有些失望,如果还找不到,就只能另做打算了。郑广却不死心,非要到岛上一看究竟。两人正在争执,忽然一个水手指着海面喊道:“快看,有人!”江枫一看,果然有个人仰面躺在海上缓缓起伏。船队渐渐靠近,才发现那是一具尸体。那死人胡须蓬乱,双目突出,面目狰狞,面色紫黑,便如一个昆仑奴,但那人双手脖子却是正常人的肤色,只是皮肤被海水泡得有些苍白。
郑广“呸”了一声,骂道:“晦气!莫不是咱们找的船在这附近出了事?”江枫默然远眺,附近岛礁林立,倒也确实有这种可能,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尸体为何如此诡异可怖?而且此人打扮似有些眼熟,黑色窄袖短褐,腰上还扎了一条牛皮带子,这是胶州登莱等地水手的衣着,这个北方人怎么会出现在南海?
正当江枫皱眉思索时,船队已经从几个岛礁旁缓缓驶过,靠近了最大的前江岛。站在船头的望手摇晃起一面三角赭红旗,这是发现不明船只的信号。江枫皱眉远眺,只见不远处的海岸边,停着几艘海船,其中赫然便有一艘体型庞大的客舟,正是几天前从平安城离开的那艘波斯商船!江枫赶忙指给郑广看。郑广得意的笑道:“如何?俺便知道是遇到了海贼,说不得,那厮们便藏在此处!咱们干脆去剿了他!”当即指挥船队全速驶向岸边。
船队到了岛礁不足一里之处,开始落下主帆减速。江枫心中不安愈发强烈,他抬头看着那几艘船,忽然叫了一声:“不好!”他急匆匆跑向正在落帆的水手,大声道:“不要下帆,不要下帆!”
郑广不解道:“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江枫急道:“我想起来了,那个死人,那人身上穿的是齐国水军的号衣!咱们必须......”
话未说完,西侧岛礁背后忽然一声海螺号响,一艘黑帆大海鳅缓缓驶了出来,露出了装着铁锥的狰狞船头,接着十几艘海鹄船如狼群一样从岛礁两侧涌了出来,直扑郑广的船队。
江枫大步跑向桅杆,将那缆绳一把抢过来拼命的拉,口中喊着:“升帆!快升帆!”郑广也立刻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有埋伏!快动起来!咱们杀他奶奶的!”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除了江枫见机得快,旗舰重新升起主帆,其他船只都将主帆落了下来,虽然船队里都是轻便的海鳅船,但仅凭副帆也是速度极慢,根本来不及躲避。对面船上毫不留情,刚刚靠近,密集的箭雨便射了过来。正在手忙脚乱的水手们顿时有数人中箭,滚倒在地,更有几个望手从高高的桅杆上惨叫着跌落水中。
郑广气的大骂:“直娘贼!这是哪里来的海贼,恁的不讲规矩!”
江枫俯身仔细观察,看到敌人船头一面熟悉的三角红旗,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大声道:“郑大哥,这是齐国的水军啊!”郑广不明所以,瞪着眼问道:“什么齐国水军?这不是海贼?”江枫没时间跟他解释,只得大声道:“比海贼麻烦多了!咱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