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洁不想跟她讲相声了,坐到她对面提醒她把手摊在桌上放好,一个不注意什么都给你拆了。
娄洁柔声问道:“知道怎么引起的吗?”
蔚之凝懒散的点头,“因为我那从小有婚约的丈夫居然喜欢了我十八年,多吓人。”
“我当年六岁,合理怀疑他是心理变态。”
娄洁,“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有依据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会的。”
“他当时多大?”
蔚之凝,“十四岁。”
娄洁,“很正常啊,情窦初开的年纪。”
“你知道为什么吗?”
蔚之凝点头,“一个拥抱。”
娄洁心里腹诽,她还以为是因为她喜欢拆家之类离谱的,拥抱多正常。
继续道:“你是因为他喜欢你引起不适吗?”
蔚之凝端起水杯咬着杯口,“是他无所求的喜欢和爱引起的,并且他还装作他有所求来迎合我。”
“可哪有所谓的感情不靠利益维护全靠精神的?”
娄洁眯了眯眼,问道:“害怕了?”
蔚之凝摇头否认,“我不害怕,就是不安。”说着就伸手摸索着脖颈。“窒息又兴奋。”
娄洁慢声细语,“不要否认就是害怕。”
“你在人际关系中长期喜欢处于主导者的身份,但实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热衷于享受当被操控者的人,看似是弱者实则有着疯狂甚至变态的掌控欲,而掌控者才是那个服务者。”
蔚之凝喉头哽咽,不置可否这一点她可太清楚了。
在那段跟外公外婆极端痛苦又极端幸福的亲子关系里。
她就是那个热衷于做那个被掌控的人。
规定穿什么样的衣服、规定看多久时间书就能获得想要的东西……
只有那样才能得到不会掺杂任何利益单方面付出的爱。
并且如果承受不住那种强制的约束,撒娇打滚便能任意的停止。
可常年做掌控者的她,真的很难接受有人来争夺主导权。
蔚之凝摊开手,凝望着掌中鼓起密密麻麻的红点,“我也是后来长大些才意识到这一点,并且还成为了大多数关系的掌控者。”
“可真正碰见一个甘愿沉沦的人,心里居然...会这么的不安。”
娄洁一语道破,“你是怕看见自己。”
“并且你清楚的知道那是双方自愿的,甚至都放弃挣扎,那份世俗定义所谓错误的关系,还会深深沦陷进去无法自拔。”
“对。”蔚之凝木讷地点头,“有一点我没给你讲过,我后来才清晰地意识到,他们一直都在把我当做我那至今下落不明的舅舅养。”
女儿像舅舅嘛。
蔚之凝小时候听过太多遍自己和那个跟外婆姓的亲舅舅沈衍以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后来才知道他们只是把那份失子之痛转移到自己身上,甚至疯狂到把几乎让她替代。
到现在都没有在家中找到一张有关于沈衍以的照片。
就这么不断约束管制,又不断滋养溺爱。
就像是被豢养在四周都是无形屏障的绚烂仙境之中的金丝雀,没有牢笼没有枷锁能看清出外面一切。
但当有一天那片屏障消失,几乎已经忘记自己还有翅膀。
喜悦大于对未知的恐惧,可踏出去时才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不会。
然后又自己画地为牢自己给自己豢养在那别人所谓的仙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