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之凝都不把夏元至这个人当回事,他的话自然更不会当回事。
哪怕他语气戏谑,蔚之凝脸上都没有丝毫恼怒。
这种人压根不配她流露出任何情绪。
浅笑淡漠地看他,让他说些自己感兴趣的事。
“作为兄长,临死之前看你可怜,不想你一辈子被人当做手里的刀。”夏元至故作惋惜般,叹了叹气,“你根本不姓蔚。”
“哦。”蔚之凝轻笑,软唇半勾,“姓沈嘛。”
此话一落,夏元至僵直在原地,一脸惊愕,顿了几秒,“你知道?”
“呵。”蔚之凝笑得随意,如实回话,“刚知道。”
她知道夏元至哪是可怜她,是想讥讽她,所以不可能说假话。
一想便知道不是夏菁所出,唯一的人只有沈衍以。
夏元至绷紧了下颌,全神贯注的隔着玻璃板凝望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想要看出她是不是真如表面上这般平静。
可答案是却不如他所愿,丝毫没有掀起她任何波澜。
他当然不愿意看她这般平静,扯着唇角笑,“你不想知道你母亲是谁吗?”
蔚之凝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你说说看呗,要是能激起我任何反应,我会付你报酬的。”
夏元至眼眸暗了暗,狞笑出声,“哎呀,你我心知肚明。”
“你最喜欢给人希望,让人放松警惕,以为终于逃离,然后又一把把人重重拉下入深渊。”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
蔚之凝抬手望着拇指撵着其他指腹把玩,漫不经心地听着他这般认命的言论。
奇怪又不觉得奇怪。
奇怪在于他会这般认命,不奇怪是他说的就是真的。
并且她有这个能力。
夏元至,“你就没有怀疑过,当年大伯和大伯母的死吗?”
蔚之凝挑眉,轻描淡写道:“他们离世太早,不然就是我会亲自动手。”
夏元至闻言戏谑咂舌,“那祁羽倒是帮了你一把,没让你手染鲜血。”
蔚之凝捻手的动作一顿,缓慢撩起眼皮,不明所以地凝着一墙之隔的夏元至。
夏元至见终于牵动起她的情绪,尤为满意地笑了笑,继续牵动道:“你是祁子可和沈衍以的孩子。”
话落,蔚之凝确实怔愣住了。
要是她的亲生母亲姓祁,那么…祁子舜不就是她舅舅。
但这个荒谬的想法只在她脑中闪现了一瞬间。
按照夏元至的说法来看,祁羽是一直都知道她是祁子可的女儿,所以身世不明的是祁子舜。
蔚之凝顶了下腮,垂眸神色晦暗,嗤笑低喃,“我是该可怜他的。”
那第一眼感觉没有错,他就是会被自己可怜的。
他完全过的就是她另一种可能的人生。
祁羽爱屋及乌的从来不是她,而是祁子舜。
知道祁子舜缺爱,就用那施舍般的爱意,来束缚住他,捆绑着他。
把他驯服成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以任意为他所用替她挡刀的忠犬。
如祁子舜说的那般,远看美满,近看荒诞,深处其中无一不是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