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之凝在医院病床上昏睡了一天一夜。
祁子舜刚把她送来时,她面上毫无血色,只是在他怀里不停抽搐。
怎么唤她都叫不醒。
检查身体并未有什么异常,注射了安定缓解她的抽搐。
医生叮嘱祁子舜,她应激反应很严重,不要让她最近再受任何刺激。
她躺在床上很安静,可却满脸的泪水,悄无声息从眼尾滑落。
祁子舜擦了一次又一次,可就未干涸过,溢个不停。
分明她面色毫无苦涩,但祁子舜感觉比她当初戒药时还要痛苦,不然不会哭成这样。
祁子舜看着她眼泪流淌,像是颗颗砸在他的心口。
‘滴答…’
‘滴答…’
好似能感觉在他心上砸出伤口。
只觉得生疼。
强撑着承重的眼皮,祁子舜握住她冰冷的手,克制着力道,怕把她攥疼。
可又好想把她攥紧些不让流失于掌心。
许是不甘当年留不住宣婉,所以现在拼命想要把蔚之凝留在身边。
同时也知道无论是她们谁,都是因为待在自己身边,才会这么痛苦。
宣婉努力过,但坚持不下去。
现在蔚之凝也同样。
放手吗?
不是很愿意。
不放手吗?
可能下场和宣婉别无二致。
她分明也和自己一样,一样怕被抛弃。
她也不止一次表露过她从不愿意放手,哪怕知道有多疼痛。
他知道。
但实现承诺的代价又格外大,大到祁子舜感觉承担不起那后果。
“小乖怎么办?”
“我还是不想放手,我不想因为害怕失去你,就抛下你。”
“我做不到。”
“但我好像又知道你呆在我身边会很痛苦。”
“甚至会害死你。”
……
他的贪婪自私就像是利刃,她越是靠近,那把利刃就会在她心口插的越深。
但他分明是想那把利刃架在自己脖子上的。
蔚之凝像是听见他的呼唤,倏然反握住他的温热的手,缓慢掀开眼皮。
以为还会在黑暗中望见,飞窜的鸟群,但天花板却是苍白一片。
苍白又刺眼。
蔚之凝喉咙难捱哽咽,血腥和苦涩仍充斥满了整个口腔。
让她感觉那根本不是梦。
“小乖。”祁子舜嗓音暗哑。
抓起她的手掌贴到侧脸上,守在她身边两日,没空打理,冒出来的胡渣有些扎手。
蔚之凝身子未动,只是转动瞳仁向他看去。
祁子舜眼睑乌青,过度疲劳和担忧双眼充血,连头发都是乱糟糟的。
她微微扯动唇角,浅笑娇怨,“扎手。”
祁子舜听着她这么说,取下轻轻抚上另一只手,想将手中的冰冷焐热,但实在不敢太用力。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蔚之凝盯着天花板眼神却没有任何聚焦,张了张口,内心进行着撕扯。
缓缓叹了口气,她气若游丝地说:“我想自己待着,你回家休息吧。”
祁子舜撩起承重的眼皮,对上她茫然失去光泽的双眸,喉结吞咽像是吞玻璃渣般疼痛,不由咳嗽了两声。
“我不想的。”他哑着嗓子说。
蔚之凝舌尖舔了舔有些干燥唇角,祁子舜见状忙的端起水杯,用棉签沾了些水,帮她湿润唇瓣。
她阖眼蹙眉,“我想单独想想。”
说完蔚之凝不想他误解补充道:“不是想着离开你,只是想独处一会儿。”
知道你跟她拗,她比你还要拗,玉石俱焚都要达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