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实话实说，“相处下来人挺不错，没必要守着她了。”

蔚之凝泄气，“待会儿给你讲。”

进了茶餐厅。

蔚之凝推着祁子舜跟着沈柏坐，她单独跟秦稚坐远些。

秦稚望着窗外的雨景，眼尾流露忧伤。

蔚之凝低睨着眼，看着那日从祁羽办公室里拿着的藏蓝色钢笔在指缝间流转。

撩起眼皮瞅了她一眼，不免嗤笑一声。

“你现在这是干嘛呢？伤心你从来没打算留下的孩子？”

“还是伤心夏元至揣着糊涂装明白，轻易掉进你的陷阱？”

秦稚回头，有些酸胀，难捱的深吸口气，将酸涩压制下去。

“从他知道是我告诉夏嘉逸，他外面有个孩子开始，他就知道我是谁。”

蔚之凝想起那日夏元至的反应，蹙眉不解，“包括你是祁子楷安排到他身边的他也知道？”

“不知道。”秦稚轻摇头。

蔚之凝停下手上转笔的动作，垂头思忖她说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秦稚随即淡声说起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夏元至两父子身边的原因。

她原本一家三口过的很幸福，后来夏元至强取豪夺，父亲过世，母亲带着她远走。

可夏元至的原配咽不下这口气，连母亲也过世了。

后来去了福利院，上大学时申请夏家的资助，毕业回国就进了夏氏。

蔚之凝抬手，虎口遮住唇角憋笑。

不是幸灾乐祸秦稚的遭遇，而是沾有着夏家血脉的人。

多多少少都不干人事。

等她讲完，蔚之凝敛起笑意，都没猜，“那个孩子，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吧。”

说完心中感叹那弟弟也不是个干人事的人。

从头至尾没有出现过，让自己姐姐出卖色相报仇。

只能讲可歌可泣。

秦稚点头承认，“他比我幸运，几个月大就被人收养了，分开后我就再没见过。”

蔚之凝心里收回骂那孩子的话。

想应该是夏元至以为是姐弟两人一起，才这么坦然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拿自己命向这兄妹俩赎罪，弥补当年犯下的错误。

也是挺可歌可泣的。

蔚之凝，“祁子楷呢？”

秦稚如实，“是在我告诉夏嘉逸后，才联系上我。”

“他监视我了很久，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听他的，要么他就告诉夏元至。”

蔚之凝瞅她面色惆怅，闷笑一声，不免戏谑，“是不是挺后悔没有选择第二个？”

秦稚深吸一口气，不置可否。

特别是想通夏元至毫无挣扎，原来早就清楚，是她故意为之。

没有拆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还帮了她一把，彻底激怒蔚之凝，让蔚之凝替她了结自己时。

恨他破坏自己美满的家庭，天天巴不得他不得好死。

梦里也不知道杀了他多少次。

可当他真的过世后，心头根本没有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

秦稚心中百感交集，言说不清楚心头倒底是什么滋味。

蔚之凝看见她脸上表情，低垂眼帘唇角微微勾起。

发现夏元至跟自己还是有共同点。

都是分明早就清楚对方的意图，还是心甘情愿的被利用。

“你走吧。”蔚之凝忽而平静出声。

秦稚闻言蹙眉疑惑。

蔚之凝看她表情，乐出了声，“我答应过夏嘉逸保你平安无事，你要想换个地方改换身份，都可以。”

秦稚闻言眼眶瞬间微红，仰头望向天花板止住泪水。

对夏嘉逸的愧疚更加难当。

他分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被她活生生拽进自己复仇的世界，让她成为手上刀刃。

甚至夏元至为了赎罪，不惜连亲生儿子都给牺牲掉。

彻底把他的一生给葬送掉。

泪水仍无法回到眼眶，无声的从秦稚眼尾滑落滴下。

蔚之凝内心不为所动，淡漠地看着。

可又破天荒的，没有想要出言讥讽她一句。

原本下定决心利用夏嘉逸报仇，现在事后愧疚的行为。

想到祁子舜想要利用自己时，内心应该是很挣扎的吧。

秦稚收拾好泪水，声音有些哑，“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忙？”

蔚之凝挑眉，“你先说，我在考虑答不答应。”

“您能帮我找到我弟弟，把那笔钱转交给他吗？”秦稚小心请求，“那…原本就是夏元至留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