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走后,蔚之凝埋进沙发躺着,心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送走唠叨是一方面,伪装成故作轻松也是一方面。
蔚之凝神色放空,望着天花板,软唇翕张了几下,随即叹了口气,没张口问他。
祁子舜瞅见她满怀心事,欲言又止的叹息。
坐下,伸手托着她的后脑,搁在自己腿上,问,“小乖,是不是想问我,在没知道以前有没有怀疑过?”
被看穿心事,蔚之凝没否认,在他腿上点点头。
“没有。”祁子舜平静,“知道后回想,却遍布着蛛丝马迹。”
况且蔚之凝没怀疑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夏菁跟蔚闫润打心底没在意过血缘这回事,是真的把她视如己出。
蔚之凝垂着眼帘,没出声,抬手捏着脖颈上戴着的粉钻吊坠。
想说戏假情真,他俩演着演着就适应了。
可又觉得这四个字来形容不太准确。
想着这四个字放在祁羽身上,来形容他对祁子舜,更加准确些。
“小乖。”
听见祁子舜的轻唤,蔚之凝抬眼看他,“嗯?”
见她应声,祁子舜沉默片刻,叹息一声,随即望着她说道:“我其实是宫良延的孩子。”
蔚之凝一滞,眼睛眯成一条缝,随即唇瓣和眼睛同时缓缓睁开。
表示得知这个消息的惊讶。
瞬间脑补出,宣婉跟宫良延因家族中的恩怨,瞒着父母偷偷相恋,爱而不得的纠葛故事。
想到什么,反应过来蔚之凝猛咳两声,脸皱成一团,问,“祁羽知道都还把你留在身边?”
祁子舜托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摇摇头,“他不知道,连我外公外婆都不知道。”
说罢,祁子舜补充,“他们连我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蔚之凝闻言脸色呆住,扑闪着睫毛,想要理解这两句话。
大概在脑海中构建,应该是宣婉某次回帝都,喝多神志不清,都不知道跟谁擦枪走火有了祁子舜。
两家有着恩怨,谁都没有往宫良延身上想。
“祁庚呢?”蔚之凝问。
祁子舜嗯了声,“几个月就被祁家手下的人收养了,后来那人去世,除了我没人知道他的身世。”
“呵。”
蔚之凝想起跟祁庚初见,乐出声,“难怪我跟祁庚第一次见面,他对我意见颇大。”
“原来是替你打抱不平。”
知道他是祁子舜血缘上的堂兄弟,这下就能说通了。
怪不得当时还呛她。
祁子舜眉头压低,有些愤懑,“你的关注点不应该是,宫琮是我弟弟,你还跟瞒着我跟他见面吗?”
山路十八弯绕了这么大圈,还是话头拐到宫琮身上。
其实他不问,蔚之凝也打算今天睡醒主动跟他讲。
哪知道蔚闫润他俩过来了,想着这件,就把跟宫琮的事给搁浅了。
可祁子舜自己问了,她是想跟嬉皮笑脸一阵。
“细究下来,我都得喊你声小舅舅,倒底是谁关注点有偏差啊。”
见她嬉皮笑脸,祁子舜脸色冷了下来,“蔚之凝。”
难得看他对自己板着张脸,蔚之凝故意,“啊?”
祁子舜啄了下腮,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气死人不偿命是吧?”
“哎呀呀。”蔚之凝乐呵,牵着他的手臂晃晃,“小乖哪舍得呀。”
见她撒娇,祁子舜语气回转,“不舍得还不给我讲?”
蔚之凝攥着拳头锤他,娇嗔道:“找人看着夏家父子俩也不跟我讲,你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祁子舜低下眉头,语速放的很缓,“小乖可以直接问我。”
见状,蔚之凝先是一瞠,随即闷闷呼气,拖长着语调哼唧,“祁子舜你又学我。”
边说边攥着拳头锤他。
祁子舜任由她不痛不痒的捶打,摸着她脑袋,仰头靠在沙发上漾笑。
“看小乖每次对我这么说话都挺好使的。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
说罢,祁子舜捞起她的腰肢靠在肩膀上,埋头在后颈处,薄唇贴着肌肤摩挲,嗓音低哑深沉。
“乖乖,我没有想瞒你的意思。”
“只是说不清那种感觉。”
“怕你知道,又怕你不知道。”
蔚之凝知道他什么意思,努了努嘴,软声咕哝,“好烦,我又要想怎么安慰你了。”
话落,蔚之凝泄了口气,掌心推开他,偏头和他对视。
“你在我这儿,扮演了很多角色。”
“是体贴的丈夫,是掌控的daddy,是初见的哥哥,是温顺的小猫,是粘人的狗狗。”
“可我分的清楚,这些都只是你这个人在我面前扮演的角色。”
“你依旧是你,其余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