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宁点头:“是的大婶。”
大婶又问了一句:“租房子是为了住,还是为了做生意?”
周疏宁答:“自己住,也做点小生意。”
大婶笑了笑,将自家孙儿放到地上,说道:“如果你们不嫌弃,就来我家住吧!我儿子死在了战场上,儿媳妇改家了,这房子闲着也是闲着。钱不钱的都没关系,只要给我打扫干净了,定时的驱驱虫蚁鼠蛇,别让它荒废了就好。”
众所周知,房子长时间不住就会垮塌。
尤其是在古代,都是土坯茅草做的,没有人气的话就会成为鼠蛇的窝。
刚刚大婶带孩子过来为的也是清理房子里的杂草,再打扫打扫清理清理,关了只狸花进去驱蛇鼠。
周疏宁一看这房子,刚好在村口,直冲着官道。
安全度高不说,正好是做生意的好地段。
随即对大婶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大婶您放心,房租我们肯定会给的。就按镇上的租金,一个月一百文。”
大婶立即摇手:“用不了这么多,你们先住着,月底再给我便好。这房子里也没什么东西,两张床榻两张桌子,都是不值钱的物件儿。明日我再给你们送些过来,缺什么短什么也可以和我说。”
周疏宁只觉得这房子选的值了,果然民风淳朴比什么都重要。
大婶心善,见不得人受苦,一看他们就是发配来的获罪之人,心里想着能接济一点便接济一点。
周疏宁知恩图报,随即解开包袱,拿了一沓炸好的油豆皮递到了孩子的手上,说道:“这是咱们自己做的,打算在此处做个小生意。大婶不嫌弃便也尝尝,喜欢吃的话也给咱们宣传宣传。”
说着他也自己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民风淳朴,不代表没有戒心,总要让大婶知道自己不会下毒害小孩子。
大婶见状立即笑着接了,说道:“那敢情好,谢谢姑娘。”
几人说话间,一队骑兵绝尘而至,踏起一阵扬尘。
坠在后面的骑兵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轻轻的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透着无尽的轻视与鄙夷。
那人正是周珠光的哥哥周珠华,至于那一小队骑兵,正是骁御营的人。
周珠华欠欠的横刀立马站在那儿,讥讽般的说道:“哟,这是谁?这不是太子妃殿下吗?”
姜放提起大刀作势就要砍,吓的周珠华骑着马就跑了。
见人跑的没影了,姜放才嗤笑道:“废物点心,会几个花拳绣腿,也就敢在少爷兵营里混混了。”
周疏宁也忍不住笑了笑,说道:“走吧!先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就开始开门做生意。”
三人将行李搬进了小院儿里,简单的归置了一下。
虽然小院儿简陋了些,但胜在收拾的非常整洁。
院子里还有一排晒架,够他晒黄豆用了。
收拾完东西,也到了晌午,周疏宁又给他们炖了个野菜猪油渣。
房东大婶送来了几个菜团子,临走前又被塞了半碗炖菜。
这整的大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又给他们送了两床被子过来。
周疏宁一摸那被子,又轻又厚,手感虽绵软却一点都不保暖。
微雨的话提醒了他:“是柳絮和芦花,乡里人用不起蚕丝。养一点点蚕,也都卖了贴补家用了。”
周疏宁这才知道,古代鞭打芦花的故事是真的。
这种东西做棉衣,看着虽然厚实,实际上四处透风。
再加上被面儿都是用麻丝制成,保暖效果也不好。
北方苦寒之地,虽已入春,夜里仍会很冷。
好在他们被赶出东院之前还自带了两床蚕丝被,大婶给的棉絮被铺作褥子即可。
吃过午饭,姜放便又回了一趟西大营,用低价买了两大袋的泡水黄豆回来。
周疏宁问他:“你手上不是没钱了吗?怎么还能买黄豆?”
姜放一脸高兴的说道:“我和伙头营的老张是兄弟,方才我给了他几块酥炸油豆皮,他二话不说就让我先把黄豆拿回来了,钱等月底发饷再给他。”
说话间,姜放便把那两大麻袋的黄豆全都从马上搬了下来。
周疏宁心里还怪不是滋味的,表弟这一腔痴心,怕是要错付了。
但想想原着里他也没有抱得美人归,瞬间就释然了,大不了以后赚了钱多分他一些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娶个美娇娘,便道:“那你再带几块嫩豆腐给老张,让他也尝尝我们周家豆腐坊的手艺。”
姜放这才看到,小院儿的门上已经挂起一块幡儿,幡儿上写着周氏豆腐坊。
他有些恍惚的看着他道:“表姐……我怎么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周疏宁一惊,心道该不会是自己男扮女装的事儿露馅儿了吧?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捏起兰花指拢一拢发髻,插着饿瘦了的杨柳细腰捏着嗓子惺惺作态一番:“哦?表弟看我哪里不一样了?”
他这模样,在淲镜八千尺厚的姜放来看,简直是美如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