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多想无益。” 李松泽冷冷的说。
“混帐!” 李民生也一下子站了起来, 大声一吼, 声音明显混着喘息。
下一刻, 随身的拐杖 ‘啪’的一声便朝李松泽身上招呼过去。周叔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急忙上前搀扶着李民生, 满脸担忧。
这父子俩真是的, 一个犟, 一个狠。话说的不多, 却句句戳心。
哎......, 甚少平心静气的。
李松泽没有躲闪, 直直的愣在那儿。牙关收紧, 生生的忍住腿根上的疼痛。
只是眼神淡淡的看了眼父亲, 嘴角微微的勾起, 对眼前的情景似是习以为常。 “我的事情, 我心里有数, 你就别掺合了。我刚下飞机就赶回来, 跟你好好吃饭就成混帐了?”
“你!” 李民生怒目, 瞪着他气得直咬牙。
深知道这小子倔强, 冷傲, 从不钻心所谓的终生大事。更自有主张, 不听旁劝。“你说说你, 都40了, 不小了吧。整天这样子的单着,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娶妻生娃啊? 哈? 干干脆脆给我说句实话, 我也就不用烦着你了, 是不是也得有个谱啊? 哈?”
娶妻生娃......。
李松泽的眼神暗了下来, 心里头闷闷的, 空空的, 似乎什么都想不到。
他喜欢的女人是朋友之妻, 而自己的孩子又没打算收在身边。好像两者没办法搭上边, 好不完整。
沉吟片刻, 他嘴角微微扬起, 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暗嘲。“要完美结合这两件事, 恐怕还是要等上一等, 缘份我也说不准。”
“说人话!” 李民生简直被他的模棱两可, 气得满心忧郁。眉头深深的皱起, 额上横纹突显。
他要他有个谱, 他说他说不准。这都是什么话?
作为具备威信的老首长, 固然是不接受此等敷衍搪塞之词的。
李松泽冷笑了一声, 朝门口迈开大步。掠过一阵风, 捎上一句轻飘飘的回应。“我先回去了, 等那个女人出现了再告诉你们。”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 李民生颓然地摸了把脸。
那双曾经被岁月洗礼过的眼睛, 深深地埋藏着沧桑, 忧伤和期盼。眼里的光因着这会儿的失望, 而变得黯然失色。
“首长......。” 周叔扶着他重新坐下, 递上热茶, 柔声地安慰着。 “少爷或许也有他的计划, 可能跟思思在閙别扭了吧。”
他接过茶杯仰头喝了两口, 甘醇的茶液润过喉咙, 让喘息稍稍平伏了下来。天花的吊灯明丽而亮堂, 灯光打在他满头的银发上, 整个人像一下子老了几岁般。
转眸睨向周叔, 眼皮下那双眸子里, 默默地燃着炭火似的光点......。
回到车上的男人, 降下车窗。
幽幽的给自己点上一根香烟, 修长的手指掐着烟, 一下没一下的往嘴边送。
夜色深重, 冷洌的风习习吹拂。烟圈下的那双眼睛, 幽深又灼人。
头稍稍探望着天际, 眼神渐渐黯淡了下来。象是骤然失色的星空,一片苍白茫然。
他不知道, 那份压抑着的情感该如何消散。
只知道每当夜静, 它就会变得如夜色般深浓。会在心里横冲直撞, 辗转波澜。
同一片夜空, 同样惆怅的女人, 将她所有的忧愁转化在手中的锉刀上。
盯着那渐渐成形的月亮灯架, 虽算不上神工妙力。但刘思思觉得能逐点的慢工细货, 也是件越发稀奇的事。
尖细白嫩的手指头上, 有两根都包裹上了OK绷。
日前初执雕刻刀, 不小心给弄破的皮肉。她并没为意, 反倒好享受这样的劳动硕果。
丈夫连日应酬不断, 晚晚深宵而归。他们夫妇之间的交集, 也就是晚上合衣共眠。
林学东是真的忙累,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忙。
女人在想啊, 那当然也是有要挤出时间来的成份。因为几天后, 他就又要赶赴港城了。
饭后, 她躲进了书房锁好门。在办公桌上摊开桌布, 将材料和工具从包装盒里排列出来。
木雕手工能让人精神集中, 不至于在静下来的时候, 胡思乱想会让不好的情绪压垮自己。
连续干了两天, 按照工期, 再过两天便能完成。
书房里的灯都给打亮了, 通明的灯光像在为她打气。女人两颊上, 因干的起劲而洋溢着红润。
她拿着挫子为边边角角作最后整修, 晶亮的眸子全神贯注。
她时不时的将半成品举于灯下, 尖尖的下巴微微上翘, 睁着的大眼睛仔细地覆检着细节。
不管那个男人跟自己能走到多远, 她都希望自己亲手为他制作的这份生日礼物, 能成为往后的时光中。会是他心里最开心, 最温暖的一份回忆。
女人的眼睛同灯光重叠的那瞬间, 清馨淡雅的仿若给她披着一身清曜的月光, 散发出幸福的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