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去拿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半杯茶,好让他就着茶水将药丸顺下去。
顾声吃下药丸,又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清茶,闭着眼努力平稳住自己的呼吸。
等他感觉好点之后,他与顾骁打趣道:“让陛下伺候臣喝药,臣也太过僭越了些。”
顾骁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你僭越的事做的还少?刚刚当着序淮和那小丫头的面,都没见你站起来朝朕行个礼。”
顾声笑着解释道:“你不是也看出来了,我实在是站不起来了。”
说到这个顾骁的火气就上来了,“你还知道你自己站不起来了?!顾声啊顾声,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朕在画舫上的时候就与你说了,你想见序淮喜欢的那个小丫头,可以,我来安排,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非要自己私下见她?”
“三桥上次叮嘱你说让你把心态放平和,情绪切不可有太大的波动,这话难道他都说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顾声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顾骁不吃他这一套,拽过椅子又坐了下去。
顾声听着他一会儿一个“朕”,一会儿一个“我”的,便知道他这次是真的气到了。
他好声好气地说道:“我还能不了解你,要是让你来安排,你非吓到那丫头不可,那丫头若是因此生了防备,我还怎么试探她的态度?”
顾骁别过头去,不想理他。
顾声幽幽叹了口气,苦笑道:“阿骁,我那些年一直以为序淮和玉兰一起服了毒跳河死了。”
“直到他考中状元,我才知道原来他这些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吃了这么多的苦……我离开的时候,他才六岁,等我再见到他时,他都已经十七岁了。”
“我整整缺席了十一年,十一年,每当我想到他这十一年一个人是怎么走过来的,我就害怕。”
顾声垂下眸子,眼圈已经湿了。
“玉兰在那边看到这些,她一定恨死我了,小时候就连子……序淮摔了一跤,她都得心疼好几天,若是让她知道序淮在颜府受了这么多罪,她肯定要难过地哭晕过去。”
顾声说着说着,又咳嗽起来。
顾骁彻底没了脾气,凑过来给他拍背,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别再想那些事了,我刚刚的话都白说了是不是,三桥说了你现在不能激动。”
顾骁怕他再想下去,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就想把话题给他岔开。
“这些事都过去了,你看序淮现在不是也找到心仪的姑娘了吗?以后的日子,都有那姓花的小丫头陪着他呢,话说回来,你今天和她聊得怎么样?她通过你的考验了吗?”
顾声的神色倏地柔和了不少,捂着嘴又咳嗽了两声,笑着点了点头。
“咳咳,那丫头很好,我们序淮的眼光咳,很不错,咳咳咳咳……”
顾声咳嗽着,却是又吐出一口血来。
这次咳出的血不是黑色,而是鲜红色,落到他的胸脯上,绽出点点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