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山海宗掌门郭淞阳所说,山海图是一件地阶法器,又经数代门人祭炼,早已生出了灵性。
此图能查证弟子来历,若有动机不纯,心怀不轨者,一旦放出神识,即刻就会被此图排斥出去。如果强行探查,只能为其所吞噬。
另外,这件地阶法器还能查看弟子的心性。神识做不得假,门人弟子的所思所想均会在山海图中呈现出来。如果被考察之人性子不堪雕琢,那神识会发暗发黑,难免被法器弃如敝履。
范哲从未见过高等法器,刚入大殿,立刻就被其所吸引。因害怕自己的所思所想尽皆暴露,勉强操控神识,挤出一星,自投罗网。这星神识全与修炼相关,自己这么多年所看所学,尽皆囊括其中。
幸好金丹真人虽强,也强不过地阶法器,故而他们只能看到范哲的神识在山河图里如鱼得水,依此大略判断出范哲的心性,却没办法分辨所有细节。
范哲当然不知道其中奥妙。此时此刻,自己真的变成了一条鱼儿,徜徉在无尽的天海之间,越游越快,内心充满喜悦。仿佛此间蕴含无数大道妙理,倘若勘破,立可得道飞升。
他不知疲倦,翻山过海,偶尔驻足停留,顿感清风扑面,舒适自在。
鱼儿抬头上望,层云就像被一只大手缓缓推开,现出朗朗青空。它呆滞片刻,而后猛一甩尾,借着清风飞上苍穹,化为一轮灿灿金阳,俯瞰大地河川,欣喜无限。
七位金丹真人看到的,正是山河图右上角忽然多出的一轮金阳。而这副地阶法器,竟如同开悟一般,整幅画面立时便染上一层绚烂霞光,水波一样流转不定,足足半刻后才静止下来。
掌门郭淞阳惊呼道:“山河图竟然升阶了!从地阶中品升到了极品!”
剩下的六人也面面相觑。
这时,一点金光忽从图中遁出,扑入范哲的泥丸宫中。范哲浑身一抖,清醒过来,恍惚中只觉得自己好像从图中悟到了什么,但完全无法说出口,有怅然若失之感。
周伯涛摸着颌下短须,咳了一声,“徒儿,这幅山海图是我宗门一件地阶宝物,可让弟子锻炼神识,增长灵光。有人从中悟到法术神通,有人从中悟到人生至理,还有的甚至能提高境界。你此刻无需揣摩,稍后再回去静坐消化即可。”
守山长老吴长风从旁笑道:“范师侄虽然灵根稍差,但如果只论悟性,可比我当年要强得多。”说着转头吩咐道:“童儿,取命灯来。”
身后静立的童子立刻上前一步,来到范哲面前,低头将一方木盘托举过顶。那盘中有一青铜灯盏,还有一面黑黢黢的令牌,看似黑铁所制。
范哲这时才看清殿内情形,除去师父周伯涛,其余六位都穿着宗门青袍,袍袖上绣有一幅精美山海图纹,腰间系着腰牌,写着众人名讳。
当下不敢怠慢,先拜过了师父,再拜见掌门真人,起身后再对其余五位真人躬身行礼。
连同郭淞阳在内,五位金丹真人齐齐恭贺周伯涛收得佳徒。
周伯涛轻笑还礼,之后对范哲说道:“将一滴晶血融入命牌,等命灯亮起便行了。”
范哲依言而为。
待晶血落入黑黢黢的令牌,上面刻制的秘纹忽然发出淡淡辉光,迅速将血滴分解,而旁边的灯盏上也亮起了一团豆大的烛光。
范哲立时感应到,自己和铁牌与灯盏之间都建立了某种扯不断的联系。
命灯既燃,周伯涛吩咐托盘童子将命灯命牌摆入后殿的灵灯阁内,又喊了另一童子过来。那童子也托着一方木盘,盘内有金书玉册。
范哲看着师父把自己的名字、入门日期以及来历生平等等录上金书玉册,一颗心总算彻底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