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祁忠怒极反笑,下定决心回去后就和上头说,山海宗拒不奉诏!他抛出一件羽毛状飞行法器跳了上去,不等站稳,捏着法诀起了遁光便走。
因为在气头上,他全力催动“追风翎”,把这件黄级飞行法器驾驭得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有去无回的气势,誓要将这口恶气出到底。
然而,这根箭矢刚刚飞出不过百十来丈,宽大细密的翎毛上面悄然多了一人。
祁忠自知“追风翎”的底细,心下大惊。这法器是用妖鸟疾风雀的尾翎所制,早被自己炼化,应用随心,如果不经允许硬闯,那些看似无害的绒毛都会暴起伤人,简直防不胜防。
但是,当他看清多出的一人正是范哲时,居然顿感轻松,而后才意识到,原来不管拿不拿得到金髓丸,他都不会真去“告状”......
范哲对这些曲折一无所知,自己从练英奇的营帐中出来,预感那位传讯的修士多半会吃瘪,于是便有意的等在这处。
他和练英奇多年未见,如今再次见面,发现这位师姐的性子一如往昔,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不仅言语刻薄尖酸,就连用词都比从前粗俗几分。
比如自己找她打听凌飞之事,她当时冷笑着回应:死得好,死了一个少两个!再比如问起她的情况,她居然破口大骂,将脏水兜头兜脑泼过来,说她落到今天这般境地都是拜自己所赐,又说师父和自己沆瀣一气,目的不过是将她扫地出门。
凡此种种,若不是她仍带着真传弟子腰牌,恐怕不熟悉的人见了会把她误认为市井泼妇。
如果是从前的范哲,受到这般冤枉定会争辩一番,再不济也要把钟家姐妹的话复述一遍,以此证明自己无辜。
今非昔比,范哲并未感到气恼,反而察觉出她失了道心,此情此景多说无益,于是再不多做停留,找个借口尽快走人。
他认出传讯的修士来自玄清,略作思忖后还是决定唠上几句闲嗑。不为别的,随便说说话也好,如果能得到一两句阿月的消息就再好不过。
范哲现在的修为接近于筑基圆满,等把那三滴星浆完全炼化,就是名正言顺的“圆满”了,到时最多再用十数年,完全可以着手准备缔结金丹。故而,他根本不用使什么神通妙法,毫不费力的出现在“追风翎”上。
此时快速看了一眼对方的腰牌,范哲拱手见礼:“祁师弟走得这般急作甚?”
祁忠闻听范哲叫自己“师弟”,简直受宠若惊,一时忘了问对方擅自“上船”的罪过,嘴里连说“不敢当”,躬着身子回礼,之后忽然意识到范哲是练英奇的同门,方才从练英奇那里受的火气不知不觉又冒了出来。
他直了身子回话,语气冷淡几分,“军情告急,在下还要赶路......”
范哲毫不介意他的态度,当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整日里奔波来去,倒是辛苦你了。”听对方说到“军情”,自己不好耽搁别人时间,就要飞身离去。
但是这句看似极其普通的对答,让祁忠的心里生出些许感动:谁不是整日里奔波来去,为名为利,为情为仇?谁又会真的在意别人尤其是小卒子的死活?
“慢!”祁忠脱口而出,“不知范兄有什么事情?”
范哲听他的语气缓和不少,猜到“军情”未必那般紧急,稍感放心,于是笑笑道:“我也没什么大事,咱们不如边走边聊。”说着放出山海飞舟,邀祁忠同乘。
三刻后,祁忠拿着一瓶金髓丸喜笑颜开离去,范哲见他把那羽毛法器驾驭得飘飘摇摇,就像喝醉了酒,忍不住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