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听纪世雄不咸不淡的说:“金师叔,前线战况多变,凌师弟的法体还是要尽早带回山门,入土为安。”
说着给范哲使了个眼色,范哲领会,开口告辞,两人很快离开了这里。
从冰库上来,听纪世雄沉着声音说:“我再忍一段时日,他若还是这副态度,休怪我不顾情面。”等走出一段,又吐了口痰水,忿忿地说:“这老道真是老糊涂,他徒弟和我有什么关系?要说怀疑也该是怀疑姓林的才对。”
范哲心说,怀疑你和怀疑林漠北,对他来说有什么差别吗?你们两个他一个都不敢动......念及至此,范哲撇了撇嘴没有接话,心下只想早日离开这里。
两人从禄存大营出来,范哲找了个借口告辞,本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但想过片刻,还是决定去和天机子当面辞行。有此人作证,休说周伯涛,便是郭淞阳也说不出什么来。至于天机子肯不肯见面,那是他的问题。
范哲在空中飞了三刻多钟,赶到天机子所在的主营。尚未接近,便有一队巡逻的修士迎上前来。那领头的神情肃穆,说话还算客气:“对不住了师叔,师祖有事不在营中,他让你四处走走,别触动阵法就行。”
范哲暗道“正好”,当下客客气气还礼,然后头也不回地飞出了“宇”字大营。
要去往吞狼峡谷以北的天鼎门,肯定不能直愣愣的从敌方营盘穿过去,必须先往东或西走上数千里,绕开正邪之间的疆场,再找条合适的密道穿行。
范哲有地图在手,不虞迷路,但在向西还是向东的问题上犹豫了片刻。东面丛林多些,西面沟壑多些,两边都有互通的密道。
最后他选了向东而行——倒也没什么特殊理由,往这边走,能看到玄清门所在的营盘。
范哲本来也想给阿月留下只言片语,又觉得此举太矫情,何况如果自己到时真的无法回转,只会让阿月睹物思人,不如就这般悄然离去。
他取出返璞面具,稍稍改换衣袍,一路上小心翼翼,尽量避免与任何人朝面,途经玄清门所在的营盘时远远看了一眼,那边全被遮在一片绿色光幕之内,看不清任何端倪。
唉!
范哲有千言万语,最后化作心下一叹,步速加快,须臾便去得远了。
数日后的夜里,他在一处小山谷里现了身,准备今天在此地好好歇上一番,最多再有三日就能绕开两军交接的疆场。想到不久以后,自己就能终获自由,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今天是月圆夜,月亮又大又亮,范哲本想和往常一样,遁入收纳指环渡过一晚,但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他还是想呆在外面多看一会儿月亮。
哪知刚刚飞上一块耸立的石岩,还没来得及抬头观看,便察觉一股神识尾随自己而来。
范哲心下惊讶,随即很快猜出施放神识之人,便站立不动。
十数息后,前方三丈远的空中多了一只拦路虎,此人刚刚站稳就横眉叱问:“范哲,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