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治你的咯血症。”
“我的病治不好,吃不吃药都无所谓。”
“不一样。”连古的语气骤然加速,明显不淡定了,“你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治不好?”
红官呼了口气说:“不用试了,我的病无药可医。”
听起来很自暴自弃,但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态。
“啧。”对方终于不耐烦了,红官倒没觉得多痛快,这一声反倒勾起了他对那晚的差劲回忆。
“那药,是专为你的病研制的……”连古终于说了出来。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红官还是恍惚了下,神情片刻凝滞之后,又听对方说:“你能不能就试一下,哪怕觉得味道不好,你都可以吐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红官的错觉,他竟然听出了恳求的语气。
不过说实话,那药片的味道不仅不苦,甚至还有股淡淡清香味,初次吃它确实不反感,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它立竿见影的药效。
“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吗?”红官平静反问。
那头沉默了下,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知道。”
红官不见意外,反而觉得有丝可笑,他得的可是煞病,是诅咒,世人没几个知道,连古竟然大言不惭研制药物来对抗?
世人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将什么都掌控在手中?实在狂妄!
“呵,连先生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开药厂的,就能治好这世上所有的病?”
红官的言辞锋利,丝毫影响不了连古的自我表达。
“我没有那么大的宏伟志向,能治好一人的病就够了。”
“整个药厂围绕一个人的病生产制药,倒是挺能浪费生产力。”红官显然不赞成这种做法,也认为对方是在借题发挥,有钱也不是这么个使法。
“如果连一个人的病都治不好,那这药厂不开也罢。”
“看样子这个人的病比较棘手,不然连先生的药厂早就歇业了。”
“红官,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连古有些急了,又似是压抑了情绪,话虽急但口吻不重。
连古的意思昭然若揭,红官不可能听不明白,不过是装傻充愣罢了。
“那倒还真不知道连先生的良苦用心。”红官哼笑一声,之前他对连古的意图汲汲以求,但现在他已经觉得无所谓了,也懒得深究,只是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不爽。
“……我过些天就回来,你……”
听到对方无奈的鼻息声,红官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连先生,我的事不需要您操心,连先生的好意我承受不起……”
红官倚靠着床头板,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电话那头似乎消了音,连鼻息声都没有了,他正想挂了电话,就听对方轻轻说了声:
“我给你的是……转基因的药。”
“什么意思?”红官本来还想顺势躺下,一瞬又将腰背挺直了起来,难道真的和他想的那样,这药真能改变他的基因?
“嗯,就是能让你彻底摆脱解家基因的种子药。”
红官有几秒愣怔,仿佛进入了个虚妄的世界,这个世界荒唐地演绎着他憧憬的故事。
很快,他的理智思维将他强行拉拽回到了现实,且不说是否有种药物能改变人身上的基因,就说连古怎么会研制这样的药?为什么偏偏是基因药物?
“你到底知道什么?”红官此刻心里如同梗着块东西,特别不舒服。
都知道解家的红官活不过60岁,这是个致命的标志,但没有人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样与生俱来的诅咒,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而连古,这个与他毫不相关的人,怎么会想要采用这么荒诞的方法,直接从基因入手来改变他的命运?
本命关虽是个绝佳的机会,但他等不到本命关,现代技术也不能帮红官去摆脱命运的桎梏,凭什么他连古可以?
连古的说法,红官是不信的。
“你不是想彻底离开解家吗?我……”
连古的话还没有说完,红官就急声截口了:“连先生,我离不离开解家都跟旁人没关系,我们是签署了特卫协议,但并不代表,你们能干涉我的生活,干涉我的人生。”
“我知道,也请你放心,他们除了保护你,其余什么事都不会妨碍到你。”连古着急的话语声中透露着诚恳。
然而这种好意,红官并不接受。
“连先生,有些话点到即止,我相信您也能明白。”红官的语气冷若冰霜,就算连古所做的这一切真的只是好意,他也不会心安理得接受,毕竟这种关系过于诡谲,是利益关系就只能停留在相互利用的层面上,不宜进一步发展。
“……有些话等我回来当面跟你说,你先不要想太多,解家这段时间估计都不会来打扰你了,你就好好休息吧,回来再见。”连古言语温和,像个亲和力十足的电台主播,在做节目最后的结束语。
这样的电台节目,估计很多人会订阅吧。红官挂断了电话,突然不合时宜地代入这样的画面,很莫名其妙。
枉他以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对方至少能识趣些退步,没想到反而愈发纠缠起来,没完没了。
红喜准备好要出门去,再次回来拿手机,就发现自家先生早已睡得深沉,手机就放在枕边,看来是通了好久的电话。
给红官拉了拉被子,红喜摇头叹了声,以前的先生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自从得了病之后,就开始变得意志消沉,看他一病不愈,还日渐面黄肌瘦,就怪让人心疼的。
红喜拿了手机出门去,红官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不同以往,这次的梦里没有血腥也没有杀戮,只看到了一块汗涔涔的结实胸膛。
黑暗隐去了对方的脸面,只有一块随着喘气不断起伏的胸膛袒露在光亮中,离他很近,仿佛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但他却触碰不到,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循环。
那一刻他恍惚以为做了某种不可描述的梦,却见一滴滴血珠在胸膛上滚落下来,自上而下,似是从嘴巴涌出滴落。
原来对方急促又深重的喘息声,是疼痛引起的。
红官一慑,眉头骤然隆起,脚步往后一撤,不明所以溜之大吉。
但却有股莫名的力在推着他往前去,不断向对方靠近,靠近。
眼见就要贴合在一起了,对方的胸膛上,除了血汗,还有个渐渐浮现的图案……
竟然是那个禁忌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