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褚卫最佩服连古什么,还得是一心二用,效率高还有条不紊。
人不在集团,工作却从未落下,一月开一次董事会,其余时候线上对接。
褚卫捧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资料上三楼来,就看到连古一边手指翻飞敲打键盘,一边手机免提交代工作。
庆幸的是,关于事业,他的病没影响多少。
茶气氤氲中,连古挂了电话,开始审批文件。
“码头这两天有几批体量不小的货被人举报了,监管部门的审查会越来越严。”褚卫提了一句。
茶杯送唇边,连古淡然地扬高了唇角:“他们的套路我已经知道了,背后的大头是解家。”
褚卫眉头挑了起来:“解家?”
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
“之前在码头跟的那批货,被他们重复编号浑水摸鱼了,还是红官留意到了。”连古的笑容变了味,多少有些自豪,“让那边的暗桩盯紧点,逐个举报。”
褚卫点点头,犹疑了片刻还是将平板递给了连古:“少爷,这是在游轮上查到的监控录像。”
拷贝下来时只截取了相关画面,连古接过手的瞬间,神色恢复肃然。
平板上播放的是一男子和解三进出包间的画面,其余单独个人的则是中西餐厅附近的画面,那男子因衣帽遮挡,看不清相貌,但从穿着打扮和体型姿态来看,连古已经认出是什么人来了。
连古面沉如水地看向褚卫:“他竟然敢在公开场合下露脸?”
褚卫敛着眉:“他是以为您没去吧。”
一山容不下二虎,那人一定是在确定连古不会出现的场合,才敢公然露脸,只是没想到本尊会突然出现,而这一露脸,就也坐实了和解家合作的关系。
阴沟里的老鼠想要浮头,只能借力。那人倚仗解家,要么是解家抛出了橄榄枝,要么是他投诚解家。
褚卫:“他跟解家的人走得这么近,如果这次解家得逞了,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连古隐隐猜到一点,目光微微垂下,嗤笑了声:“如果解家得逞,无非就是大家都中毒了,主办方万家是第一个受牵连,而我露脸了却没中毒,你想那些媒体商报会怎么编排,如果我中毒了又好了,会不会让人以为我有解药,但是却拿不出,最后势必会跟其他家族对立起来,解家坐山观虎斗,最大的好处就落在他们身上。”
这样一来,对那人和解家而言,确实是两全其美的事。
褚卫松了口气:“他们大概也没想到您会去,还搅黄了他们的计划。”
连古将平板还给褚卫:“他会跟解家合作必然是有条件,除了想要搞垮我,解家的资源能用得上的也就只有军火这一项……”
他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挺直了身,神情略显紧张:“那间515房住的是什么人?”
褚卫:“入房登记里显示的是解家人。”
连古摇了摇头,低喃:“解三吗?他不敢。”
褚卫不解,凭那个匪目,有什么会干不出来?
连古站起了身,面对落地窗而站,挺拔的后背给人一种不易亲近的肃穆感:“解三胆子再大也不可能会干出那种事,毕竟侵犯红官不好跟主子交代,再说解三……他也不好这口。”
不好这口?
褚卫愣了下,乍然想起当时在房间看到的那一幕,于是,再看少爷的眼神都变了。
“您为什么不亲自问问红先生,或许他记得?”褚卫委婉提醒。
这俩人的事,实在不能掺和太多。
二楼房间,红喜给红官煮了盆药水来泡脚,看先生面容憔悴,想他这些天在外一定休息不好,于是主动给他按摩放松。
只是无意看到了红官颈上的红印,按摩的手顿了下:“啊先生,您这些天是不是咯血症又犯了?”
“是啊。”红官将手中的《神煞录》翻过页,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难怪,这脖子都掐红了呢。”红喜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话一出,踏进门来的连古随即定住脚步,和红官尴尬的视线撞到了一起,看他目光迅速逃开,连古心下一抽,不由得蹙起了凌厉的双眉。
不明所以的红喜看到连古,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红喜,你的褚大哥找你。”连古一句话就把红喜支走了。
“你这样不怕褚卫抓脑?”红官嘴角挑起一丝笑意,红喜真的是太好蒙了。
连古似笑非笑地摇摇头,褚卫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拉了张椅子在红官侧边坐下,视线下移至他卷起裤管的双腿,白皙修长的小腿胫骨内侧竟然也落下了淡红色的痕迹。
注意到连古滚烫的视线,红官将裤腿往下拉扯,直至盖住了那块惹眼的印迹。
这个过程很缓慢,红官亲眼目睹了连古眼底情绪的变化,似乎捕捉不到他关于这一幕记忆的迹象。
难为他一个“受害者”,还要帮“罪魁祸首”,回顾“作案”过程。
连古眼角一烫,嗫嚅半天才轻声问出口:“红官,这些痕迹,到底是……”
话到嘴边卡住了,他不忍让薄面的红官难堪。
而且揭人伤疤也不道德。
可是不问清楚,抓不到罪魁祸首,无法替红官担着些痛苦,他心里极其愧疚,很不好受。
红官看他憋半天才挤出前半句,只好咽下了微窘,好意帮他补充了后半句:“是哪个混蛋干的是吗?”
“……”连古浑身肌肉突然绷紧,紧张又愧疚地看着他,不想放过一点疏漏。
红官支着脑袋回视:“……有没有可能是你?”
连古瞪大了双眼,明显的难以置信,红官接了他的眼神肯定地点了点头。
看红官那毋庸置疑的表情,连古似突然明白了什么,愕然中勉强沉住气,脸色却十分难看。
红官必定认为那个人就是他,所以才会毫无设防,从而让对方明目张胆地侵犯……
这人明明就不喜欢别人靠近,要不是早知道他是灾星,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他太特么想杀人了!
那个疯子到底是在报复他,还是单纯觊觎红官?
不,疯子的企图心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果疯子和解家的合作,条件是红官,那么目的是为了以此来牵制他,还是来牵制更多势力?
简直百爪挠心!
更可恨的是,那疯子将红官吃干抹净了,还特么咬上了一口!
咬人这种行为确实是那个疯子会干的事……
不对!他嗅到了一丝奇怪。
如果真的是被疯子咬了,那红官见到他,为什么完全没有恨意?红官不至于有那种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