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笼子是装着黑蜂不可一世的骄狂与引以为傲的成就感,还是装着他的自卑与不可告人的癖好?
但以黑蜂的个性,极有可能会费尽心机地整出这种变态笼子来囚禁手下败将,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懑,从中找到快感。
这里也被安装了信号屏蔽器,联系不到任何人,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红官心间阴霾笼罩,挣扎多时才从地上爬起,十分狼狈又糟糕。
倚着铁笼缓过了劲,红官迫使自己极快地收拾好心情熟络身处环境。
这个大笼并没有上锁,似乎黑蜂并不担心他会跑出去。
但一碰笼门,就听到了脚步声向这边迈进,恰好停靠在他的可视范围外。
果然遍布监控,甚至是红外报警器。
红官额头蹙起,心间疑窦丛生,强行整理混乱的思绪,竟隐隐生出一个荒诞而又怔忡的猜想。
但他需要进一步试探,不惜拿命来搏一把。
一小时在煎熬中度过,期间没有水也没有暖气,加上药物作用,小腿微微发僵发胀,看来老寒腿又要发作了。
真该死!未老先衰!
年纪轻轻却跟老年病耗上,让他不禁想或许自己最终不是死于诅咒,而是老年病,当然,老年病或许就是应咒的一种形式。
自己的状况这般糟糕,红喜又会有什么样的遭遇?红官自责连连,以为百密一疏,实际聪明反被聪明误。
冯陈和褚卫是否能成功找到那些失踪的专家,而连古呢,现在的处境是否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红官冷得发怵,好多事越是细想就越不明朗。
思绪虽混乱,但敏锐度不减,大约半小时前的某个角落就一直站着个人。
红官喉头一紧,干咽都觉得刺痛,歇了口气才缓缓开口:“准备等着收尸吗?”
暗里的人影终于晃动了下,咔嚓一声,点燃了香烟。
火苗将硬朗的半张脸映照出来,很快又暗了下去。
黑蜂没说话。
红官倚靠笼子坐着,没有继续点火,笼里笼外各自沉默僵持。
大概抽了半支烟,黑蜂才肯挪动脚步,少有的耐心。
红官瞥了眼含着烟走过来的黑蜂,那无意显露的动作和神情根本不像他本人。
“听话的狗,我没这个本事,选死路吧。”红官咧嘴一笑,冲他招了招手,做了个再见的动作。
黑蜂脚步一顿,面容一僵,下一秒笼门差点被掀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笼门系着本命线,当他一脚踹进去时,本命线就自动勒紧了红官的脖子,直至咽气。
就刚刚那个力度,红官已然被勒着脖子往门口拖去,那一瞬空气的突然隔绝,窒息猛烈涌上心头,快要死了。
但愿赌对了。这是唯一的念头。
黑蜂大骇,当即开枪崩断绳子。
红官噎着气痛苦蜷缩在地上,脸色暗红,开始发紫。
“……你情愿死?!”黑蜂咬牙切齿,抽不开红官脖子上那圈本命线,直接伸进去一根指头,挡住打火机的烘烤。
本命线烧断,黑蜂的手指也烧伤了,不知是痛是气地皱着眉头:“用本命线自杀,你怎么敢?!”
他很气,但使劲憋着。
窒息感一解除,一瞬头昏眼暗,红官狠狠抽了口空气,抽出的一只手虚虚抵住黑蜂的胸膛。
在黑蜂看来,是连死都要抗拒的动作。
“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红官轻轻掀起眼帘,嘴角扯出了个了然的弧度,用仅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对吧?连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