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早有一个假设答案,但没有合理解释,至少要连古亲口承认。
连古再次失语,目光游离于地,似在组织语言,又似在逃避回答。
红官虽然习惯他的隐瞒,但渐觉心累,无奈叹了叹:“我就那么不值得你连古信任?”
哪怕你说现在不方便告诉我,我都欣然接受。
“不是……”连古倏忽抬眸,眼神寸余间交错,热意满眶。
“那是什么?你不累吗?”红官再问。
背负那么多,连一个值得敞开心扉的人都没有,活得得有多累。
初春的阳光能轻易穿透皮囊,却穿不透连古内心笼着的阴云。
或许是不忍红官再陷入失落的情绪,又或许品尝到隔阂的苦涩,连古灰沉的脸上终于有了动摇之色。
眸光微动,望进了红官眼里,他淡声解释:
“录音机的确是万家微音的产物,受朋友所托,从一个遥远的地方带回来……里面的完整版录音,我也确确实实听过,也想过找你确认,只是……”
红官按捺住波涛汹涌般的情绪,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
被红官不带情绪地盯着,连古酝酿好的思绪险些纷乱,眨了眨眼,他继续说:“只是觉得这么荒唐的事,你应该不信……”
“可你信了,你为什么会相信?”红官忍不住打断。
连古点点头,眼里涌动着未名情绪:“因为我见过更荒唐的事,也相信不会有人用这种方式来逼你出手。”
更荒唐的事,他不止见过,还经历过,只是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
红官仍旧满腹疑云:“所以录音机里的对话是什么人录的?”
连古顿了顿,摇摇头。
“你说受朋友所托,是什么朋友?”
连古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瞬忘了回答。
等不到他的答案,红官眉心微蹙:“……你的朋友,方便说吗?”
连古回过神,顿了下:“是忘年交。”
“那他……”
“死了。”
红官心下微惊,他说“死了”这两字时,吐字很轻,神色是难以忽视的沉重。
或许这位故人对他来说,轻易提不得。
红官抿了抿唇,既然是故友的遗物,遗言也一定有留下。
“他交给你这个录音机,有说什么吗?”红官抚上了他的脸,思量着开口。
冰冷的指尖触及脸颊,连古眉毛微微动了动,干咽了下口水:“只说,留下这个录音机,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
红官若有所思,这么看来,录音机的原主人知道录音内容的重要性,也知道年轻人能闯关这一秘密,所以他这位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他认识关煞将?”
或者说“他”和关煞将是什么关系?
连古思绪飘忽间又对上了红官的视线,这次不闪不避,格外坦诚:“认识。”
红官深吸一口气,料到了般沉吟:“所以那段对话真的出自关煞将……”
连古不予置否,抬手在红官微微绷直的唇线上轻轻一刮,把红官接下来的话憋住了。
他的动作很温柔,神情专注。
红官的思绪忽然断了,脑袋空白了两秒,连古的脸就已经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