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红官接了通电话后准备回红宅。
冯陈不放心,给连古汇报了情况。
“不用担心,是有客人要来咨询闯关,我先回去看看,要是时间还早,我再过来。”
“……韩医生现在上去给你换药,你等一下,回去后就在家里休息,我晚点再过去找你。”
红官略显迟疑:“……好。”
十分钟后,韩杨给红官换了敷药,照常叮嘱两句:“记得不要碰水,痒了也不要挠。”
红官摸了摸脖子,轻轻摁了下,还有些痛:“知道了,谢谢韩医生。我想请问连先生的戒断反应期过了吗?”
韩杨瞥了眼他的伤口,点点头:“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不受刺激的情况下,熬过这两天,就能照常恢复,如果中途受了什么刺激,估计就又得延长时间。”
就像个不定时炸弹。
红官心神微顿,若有所思。
韩杨见他没下文,将暖脚贴贴了上去:“回去记得多吃些温补的食物,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给我电话。”
虽然他很忙,但红先生的身体问题必须摆在第一位。
红官似乎压根没听进去:“连先生这两天的状态怎么样?”
是有些说不上的奇怪。
“没什么特别,可能心情差点,倒还没到发作的地步。”
没等红官追问,抱臂一旁的冯陈终于忍不住搭腔:“没事没事,嫂子不用担心,就是解决了几只碍事的臭虫,沾了点味,怕您嫌弃,所以不敢靠太近吧。”
本来是个严肃的话题,奈何在冯陈意味深长的表情里读出了潜台词:老大突然的疏远,不是戒断反应里所谓的“性冷淡”。
“……”红官咳了咳,有些瞬间读懂的尴尬,“是黑蜂的手下?”
冯陈挑眉唔了声,那几个小喽啰不经问,很快就交代了实情。
原来黑蜂的势力早已渗透了整个废旧船厂,里头任意一艘船都能成为他们的临时藏匿处,也随时有人给他们打掩护,所以他们才能做到“灯下黑”。
可窝藏点曝光后,黑蜂再也不会折返。
至于去向,就算心腹也不会知道,别说是这些小喽啰了。
要钓大鱼,必须得用大饵。
和错综复杂的思绪拉扯较劲久了,红官脸上的神情深重,就差没刻着“闲人勿扰”四个字,一向话多的冯陈识趣闭了嘴,专心开车。
冯陈按照吩咐亲自送他回宅,顺便看看客人是什么来头,谁知红宅并没有来客,红官只丢下一句让他自便的话就回了房。
得了,看样子昨晚又闹不愉快了,今天还波及到了无辜群众。
冯陈这个“无辜群众”百无聊赖,路过火棘树,顺手摘了颗果子嚼了嚼,酸是酸了点,好在也确实爽口。
进来的红福见状就想给他摘些带回去。
冯陈摆摆手:“带回去就算了,嫌重,尝个鲜就好。”
“要走了?”红福还想问怎么不等连先生一起回去,冯陈摆摆手三两步就迈出了大门。
这边红官刚一进房门,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搂到一旁。
房内窗帘拢得严实,一丝光都透不进,黑漆漆一片。
红官只闻到两种刺鼻气味:血和酒精消毒水。
反应过来时,那只冰冷的手就被他强行掰开了。
估计掰折了两根手指。
对方闷哼一声,麻利闪到一旁,躲过了红官致命一击。
“一见面就要下死手,红先生性子可真急啊。”
熟悉的腔调透着漫不经心,红官顿感脑袋涨裂,太阳穴突突直跳,闻声就甩过去一把刀子。
啪的一声,灯开了,室内恢复了亮堂。
黑蜂正坐在床边,把玩着他的刀子,甚至舔了舔刀锋,兴味索然般睨着他:“不玩了。”
谁特么跟你玩?!
红官沉着脸,一下扑到黑蜂面前,黑蜂猝不及防地后仰滚上床,落下了几个殷红血渍。
他依然有伤在身,伤口还在淌血,看来那一枪三刀对他伤害不小。
“啧,不好意思啊,搞脏了。”黑蜂嗞着牙,皮笑肉不笑地撇撇嘴。
这张床估计也流过灾星的血,他这么想着心里突然就平衡了,之后却有些不爽,凭什么……
黑蜂摇头一哂,这个时候分心等于不要命,不过走神片刻,红官果然夺走了刀。
在尖刀割破喉咙之前,黑蜂大声一喝:“等等!你觉得我会蠢到上门送死吗?”
黑蜂瞥了眼红官脖子上贴着的纱布,嘴角还挂着血,仍不知死活地笑着。
红官的刀抵在他喉结处,只需要轻轻一挑,就能让他一命呜呼。
“我会来这里,就一定是给自己留了后路,如果我没有及时回去,那两个设置了准点发布的视频,就会如期和大家见面。”
脖子上传来刺痛,黑蜂一把抓住红官的手,瞪着双眼:“你最好想清楚!能跟解家闹掰,你是不怕身败名裂,可灾星呢,他拼了命才有今天的一切……”
话没说完,红官就一拳打在了他中枪的位置,逼得他吐了口血,随后压着火气凝目沉声:“你明知道!明知道这样还要害他!”
钻心刺骨的痛让黑蜂无力撑住上半身,直接倒在床上,额头冷汗直冒,依然毫无惧色,甚至喉咙还溢出了笑声:
“那又怎么样?他是我什么人,我就得替他考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话音一落,唰的一声,锋利的刀尖划过手腕,黑蜂一个痉挛,猝然嗷叫了声。
他呼喘着大气,脸色翻白,那喷涌鲜血的手腕,已经完全脱力。
黑蜂恶狠狠盯着红官,发着抖的声音质问:“你怎么敢……”
白皙脸上溅到的几滴血异常夺目,红官冷声道:“为什么不敢?你是我什么人?我要考虑你的痛苦死活?”
敢送上门来,就该想到不能全身而退。
就算不能把人杀了,也要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把人废了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