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娘醒了之后,董淑慎端着药一勺一勺给她喂,拿了丝帕擦了擦她的嘴角。
“夫人,好些了吗?”
她虚弱的点点头,手紧紧地扣着董淑慎问,“河堤,是塌了吗?”
董淑慎应她,又怕她过于担心加了一句,“现在已经没事了,夫人不必担心。”
梅鹤卿推门进来,问董淑慎,“夫人好些了吗?”
“刚服了药。”
他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虽然知道现在不适合问但是他又必须得问。
“夫人……”
段月娘也算是明白了梅鹤卿的为人,董淑慎边喂她药的时候边把这两天的事情同她说了,再看梅鹤卿的所作所为,她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梅大人,文礼拿着白墨这几年来记下的所有用料,人力,还有邢玚的往来账单。”
这是最有力的证据。
“他在哪儿?”
段月娘咳嗽两声,“文礼只是我家那口子的结拜弟兄,他的名字也是假的。”
这是邢蹇想不到的,也是段月娘让宋文礼走自己代替他做这件事的原因。
“我,我只知道,文礼去找我家那口子年轻时候的师父了,只是那人行踪不定,传说算是个游侠,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
这可难办了,梅鹤卿蹙眉问她,“此人叫什么?白大哥的师父?”
段月娘气若游丝道,“姓韩,祖上是编订宫廷屋宇形制的,单名一个宪字。”
“韩宪?”
梅鹤卿有些激动,突如其来的巧合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可说为何白墨明明是个修工程的居然懂得如何伪造伤痕。
他站起身来,“辛,辛长林!”
*
辛长林此刻在梅鹤卿的家里,就坐在人家院子的石凳上,脱了盔甲赤露着带伤的精壮上身。
杨双刚想进来收拾东西就撞见了这一幕,慌忙地想避开。
辛长林听到声音扭回去看,“砰”地一声水盆被撞到地上,杨双赶紧跑过来把铜盆捡起来。
她低着头,“我……我去给你,给你再打些水。”
“诶?”
杨双打了水过来,依旧低着头却瞥见了辛长林肩膀处的伤痕往外渗着血,她看着眉头一皱,“疼,疼不疼啊?”
辛长林无所谓道,“哪个上战场的没点儿伤,就是昨晚破皮儿了而已。”
他说的轻松,杨双看那摩擦出的血痕就心惊,主动道,“你,你背上的伤自己可以吗?要……要,要不要我帮你?”
她完全出于善心,辛长林莫名的耳根红了,他虽然没什么男女大防的意识,只是还没有被任何女子碰过,连手都没挨过。
“怎,怎么了?”
杨双侧头看他,辛长林扭过脸去轻咳两声,可他居然真的就想让杨双帮他上药了,说不清为什么。
“没什么,你就帮我把背上的伤口撒点儿就行。”
她点头,“好。”
女孩子的指尖软软的,她动作又轻,辛长林觉得如同上刑一般,为什么会这么痒。
“杨,杨双?”
杨双顿了一下,“怎么了?弄疼你了?”
辛长林摇了摇头,他只是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蔓延,“没……没有,你是叫杨双吗?”
“嗯,我叫杨双。”
“我,我叫辛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