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舒音与华阳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假的,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中洲皇帝放松警惕。
消息中说,邵妄会领五万大军从东国回到北越,暂时不会与中洲宣战。
光是舒音与华阳投递出来的消息还不够,据中洲番阳驻守的将领递来的消息中说道,邵妄已经领了一大半人马退出青州,应是要回北越。
箭收弓藏,北越似没有进攻的意思,中洲的压力一下子便小了许多。
可中洲太子没想到的是,无论是舒音还是驻守番阳的将领,都是邵妄的人。
番阳将领不战而降,等到邵妄领兵逼近庆阳城之时,中洲皇帝才反应过来,北越竟然已经打过来了。
庆阳地势好,易守难攻。可庆阳兵力远没有边境番阳雄厚,如今番阳已不战而降,只能等待云湾调兵而来。
可北越军队虎视眈眈,一路之上所向披靡,此时此刻更不可能等着援军到来,仅仅用了十天,便攻下了庆阳城。
十三天后,调兵已至,中洲大军终于第一次与北越军队正面交锋,领兵之人,正是中洲战神远平侯。
十一年前,年仅二十岁的远平将军征讨北越国,一路上长枪银鞍,使北越臣服于中洲。
北越惨败,北越王将其第二子妄送往中洲皇城为质,以表诚心。
而如今,远平侯三十一岁,正值壮年时,再次率领麾下得意的将领一同平乱,心情却莫名忐忑。
十年已过,北越早已非北越,而是根本无法忽视的一柄利刃,悬在中洲之上。
一日不铲除,一日心难安。
“二王子,那位,可是战无不胜的远平侯。”
北越大将军低下了头,声音莫名有几分发颤,“十一年前,属下的父亲……就死在他的手中。”
邵妄黑眸冷沉,锐利的眉眼微垂,在昏暗的烛火之光下,便愈发如墨色浓重。
他擦着手中长刀,并未抬头看他。
“未战而先怯,大将军,我是如此教你的么?”
邵妄的声音很冷,比刀尖反射的寒光更冷,此刻他抬了眼看对面的青年。
“你为何觉得我会失败,而非复仇成功?”
北越大将军闻言一愣,抱着拳的手握得更紧,心神振奋一瞬。
是啊?为什么他会觉得对上远平侯一定会输?
为什么不是报了杀父之仇?
邵妄将刀收回刀鞘,放到了石案之上,垂眸看着案上铺开的地图。
他的目光从北越,一寸寸移到中洲,停在云湾数秒,薄唇缓缓勾起。
中洲十四城,他势在必得。
……
云安十七年秋,番阳未战先降,北越十万军队盘踞番阳,于十日之后,攻下庆阳城。
中洲北越开战四次,第一战平手,其余皆北越胜。
云安十七年秋末,北越军队一路南下,攻下中洲六座城池,中洲皇帝仓皇南迁,弃云湾城。
云安十七年冬,大雪,中洲皇帝忧思过重,于洛州城驾崩。
太子即位,指挥援军两万支援远平侯,却被北越大将军率一万人马拦截在半路。
而与此同时,邵妄率领剩余的七万人马一路继续攻城,势如破竹,一举杀入洛州城,囚新帝于洛州行宫。
中洲覆灭,曾经的中洲皇族尽数沦为阶下囚。
邵妄将他们困在洛州行宫,看着他们一点点被毒药侵蚀,在雪地里扭曲爬行,痛不欲生。
恰如他十年前被虐待的那些个雪夜,鲜血铺满地,染红了厚厚的一层雪。
邵妄冷眼看着,匕首一寸寸划过其中一人的眉骨,唇角带着笑。
“怎么样?疼不疼?”
他笑得残忍,便显得原本锋利的五官多了些戾气,而当温热的血染红他的指尖之时,他却抬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