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落下,露西歪头问道:“可是,当年下令酿造车祸之人不是江衍之吗?这跟你师父又有什么关系啊?”
程安安唇角露出讥讽的笑,深吸一口气,说:“难道只有下令之人才是凶手吗?”
“这世间太多东西是捆绑在一起的,包括杀人这件事。”
“师父他老人家虽是没有亲手杀了我家人,更没有亲口下令让人杀了我家人,可是你可知道他才是整个事件的幕后推动者?”
“没有他挑起的利益争夺,又怎么会有我的家破人亡?”
“有时候啊!这杀人者并没有推动者更令人憎恶,因为他们既做了坏事,又能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还不用接受良心的谴责。”
“事后拍拍屁股,拍着胸脯说这个事情与他无关。”
“呵。”
“你还觉得这个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吗?”
这番话不禁令露西有些许哑口无言,她明白一个道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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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破晓,地平线泛起一丝亮光,浸染着浅蓝色的天空。
稀薄的晨雾飘散在群山之间,宛若缥缈云烟,四周景物模糊难辨。
“老大!”
江皓业把刚弄好的三维建模图递到男人面前,说:“这是靠姜万一人跑出来的大致内部结构图,虽然说有些边边角角没有那么精确,但是也足够我们使用了。”
原西深接过他手里的平板电脑,双指在屏幕前划拉,细细观察着里面的每一条出入口,以及危险系数最大的位置。
“这是什么?”
江皓业循声望了一眼,立即把图形细致化,说:“化尸池。”
“化尸池?”
江皓业点了点头,娓娓道:“您看这一层主要是做实验的,每天必定会有大批量的实验动物和人类尸体,如果想弄得人不知鬼不觉,他们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法去处理了。”
“这样既能很好解决问题,还能杜绝病毒扩散。”
随着话音落下,原西深的目光再次透过车窗看向矿洞口,这个动作他都快忘记自己到底重复了多少遍,幻想多少次程安安站在门口冲他开心的招手。
可现实就是眼前看到的样子,除了几个哨兵在那游走以外并没有任何意外的发生。
他捏了捏疲惫的眉心骨,半晌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江皓业自知原西深的担忧,再次开口问道:“老大,我想问您个问题。”
“嗯,说。”
“您为何要相信姜万啊?”他拧起眉头,“我自认为这个节骨眼这么危险,我们并不应该相信她才是。”
原西深斜睨一眼,看着他,“那你觉得现在应该相信谁?相信老天爷还是相信命运的安排?”
江皓业哑口无言,不知如何作答才对。
原西深端起酒杯,指腹摩擦上面凹凸的花纹,脸上露出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说:“你跟着我身边这么久了,就真的没有看清局势的能力吗?”
“在别人看来姜万是个叛徒,可她在我看来却是一把利刃。”
“你说说,你觉得她投靠叁山的意欲何为?”
江皓业当下愣了几秒,摇着头说:“我不清楚。”
原西深把酒杯送到唇边,浅抿一口,幽幽道:“为了齐尧。”
“齐尧?”
“啊!不对吧?他们俩不是分手了吗?”
“况且姜万还狠狠伤害齐尧的心,这怎么就为了他牺牲付出呀?”
看着江皓业那满是惊讶的神情,原西深无语地收回目光,然后略显疲态的转动着发僵脖子,开口道:“自齐尧和江衍之私底下谋权的事情暴露以后,必然是会引起我对他的猜忌和不信任。”
“然而。”
“在没有我的支持和没有实权在手的情况下,这布满荆棘的皇室之路对于齐尧来说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姜万不傻,自知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早在江沉放她逃出金城的那一刻便转投于叁山身边,为的就是等待机会,用她自己来和我做一场交易。”
“只要齐尧今后继续得到我的支持,那么,他就算是没有实权在手,也不至于丧命在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鬼魅魍魉手里。”
江皓业:“老大,我说句难听的话您别介意啊!就是......那她怎么就如此笃定您不会过河拆桥?”
随着话音落下,车厢瞬间陷入死寂。
这时候只见原西深轻嗤一声,意味深长道:“呵,她自是有自己的办法和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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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露西抬眸看向那一节节的的石阶梯,忧心着说:“安安,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你是打算......杀了你师父吗?”
程安安双手插兜站在原地,微微抿着下唇,声音漫不经心,像是在对一个无聊的话题做出回应。
“他自己种的恶果,自然要由他一人吃下,难不成还想让我们替他分担着吃下?”
露西道:“可是,可是他毕竟是你的师父,你未必是他对手吧?”
露西道:“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况且这还是他的老巢。”
话落,程安安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抬起长腿步上那一层层石阶梯。
可正当她走到第四格的时候,忽然回眸道:“是吗?那这次就看看是强龙厉害些,还是地头蛇厉害些了。”
露西闻言,身躯一怔,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慌张。
“喂,安安!”
“嗯?”
“既然这个刀山火海你决定要闯,身为好朋友,我陈露西必定奉陪到底!”
“好。”
两人相视而笑之时,身后那扇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只见一名老者正襟危坐在椅子上,那浑浊不堪的双眸,布满复杂的情绪。
“程安安,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搅乱局势掀起风云。”
“你就这么迫切想要我这条老命吗?”
老者的嗓音极为低沉沙哑,光是听声就令露西感到后背发凉,双腿犯软。
程安安循声而望,两人相隔数十米对视。她神情麻木,脸上不再有以往的敬佩与尊敬,反倒是增添几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