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段娘子的马球会上,为了替她捡风筝,原本要上场的他硬生生爽了约。
可惜那时她已经被季明航迷了眼,无视了他的一番苦心。
等他拿着风筝回来时,自己已经坐上了季明航的马车。
她出嫁的头一日,他趁夜翻墙进来,砰砰砸她的门。
他脸上难掩哀伤,声音都在发颤:“别嫁给他,你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卫楚婷倔强地别过脸赶他走。
他一拳砸在门框上:“你可以不选择我,但季明航也绝不是你的良人!”
可是,她还是嫁了。
为了不让卫楚妍舒服,她赌气地嫁给了那个男人,这也成了他们悲剧的开始。
卫楚婷深吸一口气,心脏如撕裂般那样疼痛。
这是她梦见那些事情之后第一次见他。
但她却不知道,这并不是凤卢青第一次见她。
在晁溪的及笄宴上,他就见过这位卫娘子。当时她像是在躲避什么人,匆匆露了一面,就藏到后院去了。
晁海当时还大呼可惜,说这位卫娘子才貌过人,名贯广安城,着实该好好结识一下。
凤卢青走出几步,没有听到后面那人的脚步声,觉得有些疑惑,于是转身看她。
只见卫楚婷背对着自己,如着魔般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若是寻常,他一定会上前关怀。
可这会心里惦记着陶慕语的安危,他便顾不上其他人。
自边境归来后,歇了月余,凤卢青终于奉旨入宫。
晋平侯晁磊麾下大大小小的将领均有封赏。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上午,出宫时刚好是午饭时间。
凤卢青拒绝了同僚的邀约,又对着熟识的好友抱拳致歉:“实在是今日另有要事,改日!改日我做东,一定请你们好好喝上一回。”
有人欢快地叫到:“那说好了,去逐香居,我们定要大吃一顿。”
提起逐香居,凤卢青脸上浮现一层暖霞:“自然,自然,说好了。”
这么多人要去,不知道陶慕语会忙成什么样。
看来得督促她的小徒弟赶紧出师了。
逐香居生意那么好,再找一个帮厨也不过分。凤卢青边往外走边想,也得提醒一下朱掌柜这件事。
谁知来到逐香居,才知道陶慕语竟然告假了。
他心中担忧不止,打听了她的地址后,就往这边赶。
敲过门后,他在陶慕语的门口等了半晌,又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
隔壁有人探出头来:“又是来找陶娘子的吗?她不在家。”
凤卢青赶忙问:“阁下可知她上哪去了?”
“她一大早就出门了,我本以为她去逐香居了。可刚刚来了位小娘子,说她不在逐香居。”
凤卢青有些失望,喃喃自语道:“会去哪了呢?”
看来还得找朱掌柜问清楚。
正要往外走,隔壁那人又探头出来:“对了,我家娘子说,天蒙蒙亮时,似乎有人来找她。”
“什么人?”凤卢青问。
这时,隔壁的门打开,走出一个年纪大些的妇人。
她用系在腰间的粗布围裙擦干净手,说:“不知道,门砸得砰砰响,凶神恶煞的。我那会睡的迷迷糊糊,好像听见有人说状告她什么的。”
凤卢青紧紧皱起眉,这是什么意思?
他来不及多想,快步走出了巷子。
这头卫楚婷刚坐上马车,就见凤卢青风风火火从巷子里走出来。
车夫抖了抖缰绳,正要扬鞭,卫楚婷赶紧喊:“等一等!”
谁知凤卢青却没多看她一眼,反而利落地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卫楚婷往巷子里看了一眼,想了想,对车夫说:“跟上卢……那位公子。”
凤卢青直奔京兆府而去,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若要劳动京兆府,得需是大案。
陶慕语不过是老实本分的厨子,应该不可能犯下什么大事。
若现在直接上京兆府寻人,似乎太过张扬,于陶慕语的名声也不好。
他立刻掉转马头,往河新巷所属管辖府衙上梢县而去。
正在这时,有人远远喊到:“公子,出了宫为何迟迟不回?老太爷叫我来寻你。”
凤卢青勒马看过去,是凤府的老管家傅伯。
“我当下有要事,告诉祖父,我晚些回去。”他说着便要走。
他知道自己封了官,理应第一时间回家等候。
凤氏是名门望族,这样的喜事,除了要上宗祠告慰祖宗外,还会有不少族人和平日往来好友上门恭贺。
傅伯赶紧上前拉住缰绳:“族里的叔伯已经上门了,耽误不得。”
凤卢青一咬牙,将马头拨转,离傅伯远了几步。
“我去去就回。”他撂下这样一句话,仍旧打马往前去了。
来到上梢县衙,他找了几个人,使银子打听出了大概。
又托人带着往狱里走。
陶慕语被人状告私自宰杀耕牛,衙差从逐香居的厨房里确实找到一块牛肉。
事情的来龙去脉,陶慕语交代清楚后,县令又派人往上梢村去了解情况,便先将陶慕语收押。
凤卢青出现的时候,陶慕语正垂头丧气抱着腿坐在稻草上发呆。
他喉咙发紧,隔着牢门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陶娘子,陶慕语蹭地站起来,瞪圆了眼睛看他。
怔愣了一瞬,她像是抓到救星一般,赶紧窜到他跟前,隔着牢门急切地解释:“我没有私杀耕牛,我没有犯罪,那头牛已经快死了……”
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凤卢青很想摸摸她的头,安慰她几句。
可是有狱卒站在后头,他只得低声安抚到:“事情还没弄清楚,县令已经着人去调查了,你放心,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他打量了一下牢狱环境,又说:“我会尽快想办法救你出来,别担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他说完了他想说的话,陶慕语知道自己再强求也没用,现下只怕他也没有立刻将自己救出去的办法。
狱卒催促了几声,凤卢青只好离开。
他往外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陶慕语。
见她双手抓着栏杆,正睁大眼看着自己,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他努力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把心疼与不舍强自压下,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一直走到暗处,凤卢青将怀里的银子尽数拿出来交到狱卒手上。
“请善待她,别让她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