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王呷了一口茶,看向躬身站在下首的甜哥儿。
他听甜哥儿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沉吟半晌,问:“你这样为她奔波,你跟陶娘子是什么关系?”
甜哥儿心头一跳,恭恭敬敬地回答:“她是我的恩人。”
“哦?”
甜哥儿低垂着眉,提了口气,又把当初在三水村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旭王听完微微一笑:“听你这样说来,似乎凤卢青才是你的恩人。”
“陶娘子与他又有何渊源?”
甜哥儿没想到旭王能从他三言两语之间抽丝剥茧,竟然一下子就抓住其中关节。
他微微思索了一瞬,说:“凤将军是劝我迷途知返,走上正道的领路人,他是我此生最崇敬,最尊重的人。”
“陶娘子……虽然当时她破坏了我的计划,又何尝不是扭转我人生的关键?”
后来他和谢老二跟着凤卢青离开,凤卢青把陶慕语做的干粮分给他们。
饿了许久的他们,第一次扎扎实实吃到能填饱肚子的干粮。
嚼在嘴里,比世间任何一道美味都要叫人难忘。
他也因此,将那张倔强不屈的小脸牢记在了心里。
后来重逢,她身陷囹圄。
即便凤卢青不托他去做,他一定也会倾尽全力救她出来。
她被折磨数日,眼看形销骨立,眼里的光似乎都要熄灭。
甜哥儿不放心,硬是趴在院墙上彻夜守着她。
还好他留下来了,及时阻止了她上吊。
他费尽心思逗她开心,不惜将自己灰暗的前半生都抖落出来,为博她一笑。
她终于是笑了,也放弃了自我了断的念头。
甜哥儿见她又重新振作,一日比一日活的更有朝气,心里也不禁为她开心。
就像眼见一盆花枯萎,又力挽狂澜,硬是将它救活。
看它重新发芽抽枝,开出灿烂的花朵。
与凤卢青相比,陶慕语确确实实没有为他和谢老二做过什么。
可是她活着,努力地活着,善良地帮助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那样朝气蓬勃,认真过好每一天,就已经叫甜哥儿觉得欢喜。
让他也想认真活下去,好好过日子,好好看着她幸福下去。
即便她不是他的。
旭王看着眼前的人似乎陷入某种回忆,嘴角噙着笑,眼神也变得温柔。
他没有催促,等了他很久。
才听甜哥儿说:“她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求王爷帮帮她,要我做什么都行。”
旭王招手,侍从上前。
他说:“你去一趟国公府,把世子叫过来,就说……”
他顿住,似在组织语言。
过了会,他又说:“罢了,还是我去一趟,更衣。”
听他如此说,甜哥儿终于微微吐一口气。
没过一会,旭王换了身衣服出来。
他走出两步,对甜哥儿说:“你跟我一道去。”
……
青鱼小厨,陶慕语刚送走一桌客人,阮娘跌跌撞撞跑进来。
“小鱼儿!”
陶慕语一愣,见阮娘神色慌张地跑过来,一把拉住她。
“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要嫁给季小世子做妾?”
正在忙碌的段玉和徐竹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呆愣愣看过来。
陶慕语看着震惊的几人,勉强笑了一下:“我当然不想嫁。”
可是他非要娶。
阮娘不解,疾言厉色道:“究竟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招惹上这个魔头?”
段玉和徐竹也围过来。
陶慕语瞧了瞧门口,见行人不多,这才拉着几人往里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阮娘问:“那陆三和六娘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