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天悬着心奔波了大半日,常嬷嬷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直到翌日隔壁房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常嬷嬷被这种可怕的尖叫吓得心头一悸,差点从床上滚落下去。
她还来不及给自己顺过一口气,门被拍得震天响。
晁溪的丫鬟采月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嬷嬷,娘子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常嬷嬷的心胡乱跳了起来,她直觉一定是出了大事,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慌忙开门。
晁溪的房间外,随行的几个粗使丫头头垂得低低的,围在门口。
不远处的月门外,几个小沙弥探头探脑,却顾及着女眷住处不敢进来。
常嬷嬷拢了拢衣裳,推开紧闭的房门。
里头的场景却叫她吓了一跳,当下几乎瘫软在地。
只见晁溪裹着被子,半个头埋在采云的怀里哭泣。
她头发蓬乱,身子抖得厉害。
常嬷嬷顺着自家娘子露出的半截脖颈往下看。
被子没有围住的空隙里,是晁溪光溜溜的半个肩膀。
常嬷嬷按住胸脯,疾步走近前,颤声问:“娘子,发生了什么?”
晁溪听到常嬷嬷的声音,这才抬起哭红的双眼。
看到这位尤似母亲一般亲近的乳母,她更是泣不成声,半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来。
常嬷嬷心头大痛,忙过去搂她。
采云也立刻识趣地让出位置。
她跪在下首,把自己看到的情形对常嬷嬷说了一遍。
“我听见娘子叫喊,就跟采月一起跑过来。谁知推开门,却见……”
采云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晁溪脸色。
常嬷嬷紧张地问:“看到什么?”
采云脸上露出难堪神色,却还是硬着头皮讲:“娘子未着寸缕,身上的衣物也不知去了何方……”
说到这里,晁溪爆发出一阵哭声,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抖。
常嬷嬷又气又急,忙问采云:“都有谁看到了?还是就你们?”
采云紧紧咬住唇,犹豫了半晌,只得说:“当时我们以为娘子遭遇了凶险,没来得及关门,只怕是……”
只怕是门口的丫头们,以及闻声过来的小沙弥都窥得一二。
常嬷嬷气得眼冒金星。
她以为晁溪被寺里的人侮辱,一把抓住晁溪的肩,问道:“娘子莫要再哭了,告诉我,那贼人长什么样?我们晋平侯府定要叫他碎尸万段 !”
却只见晁溪捂住脸摇头。
常嬷嬷和声说:“放心,这事绝不敢有人张扬出去。当务之急,我们要先找到那个恶徒,别叫他逃远了!”
晁溪却还是摇头不语。
常嬷嬷满脸疑惑,与采云对视,只见对方脸上也尽是疑惑与担忧。
……
上梢县县衙里头,正在审一桩斗殴案。
两个乞丐在街头互殴,将对方打得头破血流。
然而却不见人劝和,反有人为此开了赌桌,赌究竟哪一个会胜。
龙武卫巡街时撞个正着,便把打架的两个和参与赌博的全数押来了衙门。
县令高坐堂上,问起打架缘由。
一开始两个乞丐还支支吾吾,后来惊堂木一拍,两个乞丐被吓得魂飞魄散,哆嗦着招了。
起因是两个乞丐捡到一只包袱,里面竟有百余两的银票。
两人见钱眼开,分赃不均,这才打了起来。
县令听得直皱眉,问:“你们捡到银票竟不想着交送官府,反而私藏,其乃犯罪!”
两个乞丐磕头求饶。
县令又问:“包袱何在?”
两人不敢隐瞒,交代了藏包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