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王陪着陶慕语坐着马车上卫府吊唁。
得到消息后,广安城上卫府凭吊的人很多,几乎要踏破门槛。
大部分是承过卫太傅的恩情,少部分是通定王的亲信下属。
还有小小的一部分,则是卫辛的同僚们。
卫府高挂两盏白灯笼,丫鬟小厮均着白色丧服。
门房刚送走一批人,忽而见旭王府的马车缓缓驶来。
他吓了一跳,忙上前去迎,同时心中疑惑,不知道卫府何时跟旭王爷攀上交情。
马车驶到卫府大门口,见一身素色的陶慕语从马车上跳下来,门房才恍然大悟。
卫夫人昨日薨逝后,卫楚婷已经在灵堂不吃不喝跪了一夜,谁劝都不听。
这会见到陶娘子来,门房忙上前。
“陶娘子来得正好,去劝劝我家娘子吧。”
不用他说,陶慕语就能猜到此时的卫楚婷究竟有多崩溃。
她满脸严肃地点点头,一步步来到灵堂外。
外头一条长案上摆放着香烛纸钱,以及白色的绒花。
来吊唁的宾客们可以自行选择佩戴。
陶慕语走到案前看了看,问一旁的管家:“我想为夫人带孝,不知可否……”
管家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陶慕语常常来卫府,与卫楚婷和卫夫人的关系非常好。
现在她有这个要求,管家当然不会拒绝。
他从旁边拿来麻布孝衣和缠头,有小丫鬟上前帮忙穿戴。
末了,还在陶慕语头上别一朵白色绒花。
陶慕语一身孝衣跨进灵堂,只见卫楚婷双眼无神,麻木地叩拜还礼。
她看到正中央停放着一口楠木棺材,棺盖只盖了半截。
她很想上前去最后看卫夫人一眼,可作为小辈不能僭越。
她只得烧一炷香,跪在地上“砰砰”叩了三个头。
再抬头时,已经泪流满面。
卫楚婷这才转了转眼珠,看向陶慕语,满目苍凉。
灵珠见到陶慕语来,带着哭腔小声说:“陶娘子,你劝劝我家娘子吧,她一日一夜不进半口水米,再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陶慕语心中抽痛,站起身过去去卫楚婷并排跪下。
她从旁边拿过一沓厚厚的纸钱,一张接一张投进炭盆里。
缓缓低语:“夫人,您安心走吧,楚婷在这个世上并不孤单,我会一直陪着她。”
“夫人,您知道您这个女儿性子倔,但她很坚强,她一定不会想不开。您只管安心去,我向您保证,她一定振作,一定会好好过日子。”
一打纸钱烧完,陶慕语再去拿,却被卫楚婷按住手。
她头未转半分,不言不语。
陶慕语却能感受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似饱含无边的痛楚。
她将手覆盖住她的手背 ,轻声说:“你放心,我陪你。”
旭王来到灵堂烧过香,又由小厮引着去别处坐着吃了半日的茶,却仍不见陶慕语出来。
他无奈叹一口气,心想,这人怎么这样不知情重。
她身上伤还没好透,哪里又经得住,这样的折腾?
于是烦躁地将茶杯搁到一旁,不管不顾打算揪陶慕语出来。
正走到灵堂不远处,忽而听见一阵吵嚷。
只见一个家丁抱着晕倒的卫楚婷匆忙出来,陶慕语则提着裙子满面慌张地小跑着跟在后面。
路过旭王时,旭王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问:“去哪?”
陶慕语这才发现,过了大半日,旭王竟未曾离开。
她忙表示抱歉:“王爷,您不必等我了,我要留在这里。”
听他这样说,旭王皱了皱眉。
他脸上罩着一层薄怒,却还是耐心跟她说:“你伤还没好呢,不能这样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