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刑讯，天亮时分，卫楚婷才被人送回了牢里。

通定王府搜出龙袍之后，又有人拿出一封通定王亲笔书信。

上书通定王劝兵部尚书与他一同造反。

皇上震怒，通定王府家眷，包括卫楚婷被转移至刑部大牢，严加审讯。

彻夜的惨叫声。

卫楚婷自觉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听着不绝于耳的哀嚎声，似乎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她心里还是不免发颤。

但她明白，无论受到多么严厉的刑罚，都绝不能认罪。

一旦认了罪，便再没有翻身的余地。

好在卫府尚存，刑部的人尚且顾虑着，给卫太傅和卫辛留了三分薄面。

几次逼问后撬不开卫楚婷的嘴，那几个狱卒有些恼了，给她上了一次夹棍。

十指如钻心般疼痛，似乎骨头都快断了。

卫楚婷咬破了嘴唇，不肯吐露一个字。

有人提议上烙刑。

火红滚烫的烙铁离她粉嫩的面颊最近的时候，似乎只有毫厘的距离。

还没有碰到，卫楚婷就已经提前感受到了皮肉的灼痛。

她死死咬着牙，不知道到底用什么在撑。

只知道心里有个坚定的声音：大不了去死，但绝不能认罪！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吏司进来呵斥住，卫楚婷得以逃过一劫。

……

跌坐在床榻上，她才觉得手脚发软，所有的力气像被抽空一般。

一个人走进来，遮住微微的光，半暗的阴影投射在卫楚婷脸上。

卫楚婷抬头，是一脸风霜，胡子拉碴的晁海。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报以一个微笑。

晁海上前，语气滞涩：“卫娘子，你……没事吧？”

卫楚婷摇摇头，见他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忙把手往后藏。

晁海却还是看见了。

他脸色一变，语气陡然发紧：“他们对你用刑？是谁？我去找他算账！”

卫楚婷摇摇头：“没有，你看错了。”

晁海盯着她：“那你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卫楚婷下意识捏紧拳头，可刚一用力，受伤的每一寸皮肉连着骨头都在疼。

她倒抽一口凉气，眼底蓦然泛起泪光。

掩饰不了的狼狈与脆弱叫她禁不住升起怒火。

她冷声：“晁海，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我害了你妹妹，所以现在你知道我的处境，也跑来落井下石？”

晁海这才意识到她误会了自己，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他没说完，只听卫楚婷冷笑：“好了，现在我落魄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解气了？不解气的话再来啊，把我关进大牢，用火刑，用水刑，把我千刀万剐啊！左右不过是个死，我又怕什么？”

晁海不知如何解释，见卫楚婷显然气得不轻，他也不再多言。

从事发时到现在，她一直隐忍不言。

这一刻遇到出气口，似乎把积攒了所有的怨气与恨意尽数发泄出来。

她冲着晁海破口大骂：“你们不就是想看我落魄么？不就是想报仇吗？你们以为我会怕什么？我这辈子豁得出去，只要能保护到我想保护的人，我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