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钱庄的倒闭无比突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昨日还门庭若市,今天却也宾客爆满,但都是带着家伙事来的,且见东西就搬。
淮宁的知州、通判、推官,不得不派手下去维持秩序,甚至花钱请了波临时工。
“老李,怎么样,给你开的多少?”
“五百文,你呢?”
“嘿嘿,老子只有一条胳膊,价钱高啊,七百文。”
“你牛气个屁,人老张就靠脸上那三道疤,还有跟班看座上茶呢。”
“那怎么能和老张比,他一身煞气。哈哈哈,我真是佩服死咱家小姐了。”
“是啊,谁能想到呢,平时别人看到我们就躲的。”
两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穿着统一制式的黑色皂服,坐在路边的茶摊上,一个面相凶恶,一个只有左手。
他们被官府特意请来,用以威慑那些要债闹事的人,之前是上过战场的边军。
由于自身的硬性条件不够,煞气什么的也被奔波忙碌的生活给磨平了,就没有拿到最佳的职位,最后被官府给捡了去。
现在他们就特羡慕坐在钱庄门口的老张,那横肉加刀疤谁见了都害怕,明显不是正经人啊。
好些老兄弟都被拉去镇店了,京城来的商户都抢着要,有这么一个人在店内坐着,心里踏实。
“唉,现在想想,我这手使不上力,还不如跟你一样断掉算了。”
“嗤,说得轻巧,老子学吃饭用了多久你知道吗?你看起来还像个正常人,不好吗?”
“好个屁,你看看老子的脸再说,这像正常人吗?”
争执之下,他们都有点后悔自己不够惨,挣不到好活吃饭。
不说老张,就那小李,拄着拐往王氏绸缎庄后堂一坐,十天就赚一两银,还顿顿有肉,隔天一坛好酒。
正感慨着,突然前面闹起来了。代表两个家族的人,因为口角开始互相推搡,眼看就要爆发大型冲突。
两人顾不上其他,连忙站起来往那边走。
“闭嘴。”
这时,坐在人群正中的男人,高声说了一句,顺手解下腰间的厚背砍刀往桌上一放。
他左手齐腕而断,右手也只有四根手指,满脸都是交错的疤痕。
“来,要不要跟爷玩玩,继续呗,愣着干什么,啊?”
他没有发怒,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股子凉气,从脚底直接冲到天灵盖。
这个男人肯定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
看到场面安静下来,男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咱们都是给东家办事的,那就得有个章程,乱糟糟的谁也不好过。有事好好谈嘛,是不是?”
“是是,张大哥说得对。”
“听您的。”
“对。”
眼见局势被控制住了,男子满意地点点头,装模作样押了口茶。
玛德,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好喝的,还不如叶子水甜。
站在男子身后,管家打扮的人,发现他三两句就化解了冲突,内心无比满意,觉得自己真是慧眼识人。
不光有实力,还不乱来,懂得恫吓威慑,是个人才。
“哟,老张,你又给刀贴新面了?”(刀口重新开锋)
“是二胡啊,这刀切着不顺手,经常沾东西。”(杀猪粘血)
“你还干着那买卖呢,要不就算了吧,一年也开不了几回张。”(乡下串户杀猪,生意不多)
“马脸,我要有你这么个好脸,也不至于守着山头过日子。没办法,山上还养着一群小美人。”(同袍遗孤)
“老张,我最近挣了点,要不你给我送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