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白明理都记得初次见到妻子的场景,那种自信和光彩让人终生难忘。
他认为是自己的缘故,才让妻子的没有以前那么夺目,失去了脸上应有的光泽,却没曾像能再一次看到。
已经想清楚了的沈清婉,略带歉疚地看了丈夫一眼,冲他投来鼓励的眼神。
“大小姐,修城不如跟乡下修路一样,各家凑份子,按照远近和用多用少,分开来算。”
看到某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吃了满肚子狗粮的白芨只觉得自己在造孽,什么时候谈事不好非得选这个时间,吃饱了睡觉不香吗?
“这个想法很实际,具体说说。”
“是。”
白明理脑子越转越快,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画了大家都能看得懂的示意图。
“宁水县这么多人,只有两成不到的人住在里面,他们才是迫切需要看到扩城的人。如果一直不修,心里肯定会积攒怨气,最后全会算到大小姐的头上。”
“但修城的话,光城墙用的砖块和石头,起码都要万两银子打底,这个钱他们出得起吗?就算出得起,他们也不会心甘情愿去出,要么希望大小姐和官府掏,要么希望整个宁水县的百姓一起出。”
虽然他没有说具体的法子,可白芨却更高兴看到这种知道分析,顺便能带着大家一起思考的人站出来。
“你想怎么分配这个份子?”
“算出大致金额,按户籍来分,城里的百姓占一半,大小姐出三成,城外所有百姓出两成。”
“他们会同意?”
白明理越说越自信,狠狠在桌上拍了一巴掌,“由不得他们不同意,城里的不同意就跟城外的换,乡下人家要是能有个进城的机会,砸锅卖铁也是愿意的。”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沈清婉就觉得此刻的丈夫最亮眼,很迷人。
可这个风度仅仅只维持了一息时间,他刚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兔崽子没大没小,在大小姐跟前你敢拍桌子?”
白正文眼里的骄傲都快溢出来了,说出的话虽是责怪,语气却一点都不对,听得一旁的张良才等人直打寒颤。
众人面带笑容地思索了一会,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法子‘很毒辣’,不愧是村长。
假如修城总花费是十万两,城里的百姓占一半就是五万,平均每人出二两多。注意是每人,不是一家子,人口多的人家可是要破产的。
他们不愿意,那么可以跟愿意出钱的乡下人对调户籍,这样一来不等于把人赶出城吗?
“明理,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做的话大小姐不得被人骂死?再说了,城里人都拿不出银子,乡下农户还能出得起?”
面对这样的质疑,白明理也没有慌,而是偷偷看了一眼白芨的表情,发现她没有生气才开始解释。
“大伯,这几年除了家里地不多的,咱宁水的乡下农户很多人家有钱着呢,又是板鸭又是松花蛋的,衙门还不收商税,早就不是您想的那样,一年到头攒不下几个铜板了。”
这话白大河是信的,确实是自己忽视了,小酒馆不也是在大小姐离开的次年就开起来了吗?
“可是,城里的百姓很多都没地,靠租地、做活为生,他们大多数应该都出不起银子。”
“这个,不是还有大小姐的税银嘛,我想……”
“啪啪。”白芨饶有兴致地鼓起了掌,对于这种能揣测上意的人才,必须予以鼓励,“很不错,大家先吃点东西,吃完饭再说。”
她上午借题发挥宣布要收税的消息,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只是那时候还没考虑到修城的事。